台灣四面都是海？笑死人了

唐湘龍

（從「道格拉斯礁」事件裡看見的「日台關係」）

今天讓我扯遠一點。從「沖之鳥」這個鳥礁扯起。真是太扯了。

中國向來是個陸權國家。台灣不是？

台灣四面都是海。台灣人說台灣像番薯，像航母，更像一隻「海翁」。鯨魚。

這種論調好快樂。好銷魂。不管用講的，用唱的，都好順。裡頭隱含著從此台灣不同於中國的自由感。持這種調子的人我遇過不少，講久了，都會被自己感動到流眼淚。這幾年，這種情感越來越泛濫，越來越公開，講起自己被日本殖民統治的「優越感」嘴角流湯，講起「228」被國民政府迫害的經歷痛苦流涕，「228」的邏輯走到盡頭就是一種：我被迫害，是因為我太高級了。我因為拒絕被低等的中國人統治而受害。

邏輯走到這裡，就沒有什麼人不神聖、不悲壯的了。我一再論述「皇民」不過就是「隱藏版」的「高級台灣人」，殖民時代的「賣台集團」，如假包換的台奸認証。

努力証明台灣人不是中國人，台灣不同於中國，努力訴說自己體內「中國血統」其實沒那麼高，是台灣某些漢移民自我刷洗靈魂的咒語。「支那人是低級的」、「我不是支那人」，「台灣不是支那的一部份」，用各種偽學術、日本殖民主義腔調包裝的論述邏輯只有一個：支那血統越少，越高級。

不過就是「裝高級」而已。這種真情流露的「日腔日調」在同樣被殖民的朝鮮半島是絕對聞不到的。

看過「太陽的後裔」嗎？應該很迷宋慧喬、喬妹吧？她最近才以「國仇意識」拒絕日本三菱的代言。幸好沒有。不過一個星期，就爆出三菱油耗測試報告造假長達25年。我不會期待台灣人會有這種高貴的史感、史觀，但起碼，台灣人不用這麼噁心努力表現我們家在殖民時代其實是「皇民」的假高級吧？

年輕時，剛聽到這種編造出來的曲調，有幾分迷惑。講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勁兒。還好，現在不會了。

在釣魚台事件後就不會了。在「沖之鳥礁」事件後就更不會了。台灣內部面對釣魚台、太平島、沖之鳥問題時，有一種徹徹底底的「皇民台獨心態」，連話都講不輪轉，終將讓台灣自絕於海洋。

我是不太喜歡叫「沖之鳥」，我建議以後台灣官方也別叫了。我刻意叫它的本名：「道格拉斯礁」。坦白說我的感受：日本政府在釣魚台問題上踐踏台灣，在「沖之鳥」的定義上更是厚顏無恥地漫天鬼扯。馬英九、張善政對了，這是礁，不是島，憑什麼在距離150海浬遠的公海上抓我的漁船？在「道格拉斯礁」上欺世盜名、無所不用其極做的一切，恰好說明了日本這個國家是何等本位主義，何等的的不可信賴。

道格拉斯礁一百多年前跟日本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藉著對德宣戰以及德國戰敗，從德國手裡硬搶過來的。之前，是德國從西班牙手裡接收過來的。歷史上，日本從來沒有因為戰敗而真正失去過什麼。相反的，還得到了釣魚台，還得到了道格拉斯礁。現在還準備伸手南海，對跟日本毫無關係的島嶼爭執指指點點。

一個百年前從戰爭中奪來的小礁岩，今天竟然還要拿來劃一個比台灣大12倍的經濟海域？日本的陸地面積不大，全球排名61。但日本的海域面積越來越大，排名全球第6。比中國還大得多。日本光是海洋面積大約就有120個台灣大。在海洋探測、開發技術越來越好的年代，日本的潛在國力越來越強。也越來越厚顏。

我其實都不太好意思說「台灣四面都是海」。聽一些所謂本土人士熱血沸騰唱歌，越來越覺得肉麻。因為這既是真的，也完全不是真的。

因為台灣雖然四面環海，但是，那小小小環的領海和薄薄的經濟海域之外，都是日本海。日本的海。打開台灣的海域圖就知道了，台灣海峽是禁區，南海其實越來越失去，只剩太平島和中洲礁。台灣主要的北部和東部洋面幾乎完完全全被「日本的海」包圍和封鎖。

日本的海洋擴張，最大的受害者表面上是中國，其實是台灣。台灣是一個「海外有海」的島嶼。只有小海，沒有大海，只有淺海，沒有深海。這個島嶼，從海洋望去，其實沒有夢幻中的美好未來。

要有海，要先有島。但台灣從西邊澎湖，北邊彭佳嶼，東邊的綠島、蘭嶼，南邊的東沙，這幾個都是貼台灣貼得很近的島，除此之外，台灣在東亞島鏈裡，幾乎沒有什麼島嶼在手。在一個沒有島，就沒有海的時代，台灣不只失去了海洋，而且，別人家的領海、經濟海域都劃到家門口了。

台灣因為被日本殖民的經驗太美好，不只對這種「無海可討」的困境，缺乏長遠的戰略自覺。甚至，最狂熱的獨派思考，不只金門、馬祖不要，太平島不要，連釣魚台都不要。尤其當這種論調來自李登輝的時候，台灣在海洋主權的請求上，已經完全喪失思考能力。日本為何敢如此厚顏地雙重標準、敢吼敢要？因為，在台灣，自豪擁有「日本精神血統」的「高級台灣人」太多了。面對「東聖吉16號」事件，你聞不出這種味道？

這幾年，美國、日本對中國的海上活動非常緊張。為什麼？因為「鄭和」之後，中國人從西太平洋海上消失了六百年。但現在中國回來了。台灣呢？

台灣四面都是海？台灣是海洋國家？台灣應該設海洋事務部？笑死人了。你到底在唱給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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