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10載,同志情悠悠,回首西洋銀幕15道動人的彩虹

好萊塢最賣座同志電影《斷背山》,今年適逢公映10週年。導演李安念念不忘初衷:「每當心底浮現傑克對艾尼斯說:『我們只有斷背山了』,我就發誓一定要把他們的故事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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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葛倫霍〈左〉與希斯萊傑合演《斷背山》,公映第10週年



《斷背山》原是女作家安妮普露1999年出版的短篇小說,李安很早就看過,非常感動且想改編電影,但工作一忙就擱下了。

直到拍完《綠巨人浩克》李安筋疲力竭回台灣看望父親,感慨吐苦水「不想拍電影了」,李爸爸一句「戴著鋼盔往前衝」,重燃李安鬥志,也再度暮然回首攀上《斷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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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回憶《斷背山》情深意切



故事敘述牛仔傑克和艾尼斯情定斷背山,下山之後分道揚鑣,各自結婚,多年後再相逢,傳統保守社會容不下相愛的兩人,更讓傑克慘死;當白髮蒼蒼的艾尼斯,意外看到當年兩人穿的襯衫層層相疊,以山為盟的往日情,無語問蒼天。

這部探討同志飽受自我壓抑與外界壓迫的愛情電影,耗時6年才集資到1500萬美元的製作費,2005年公映,感動國際千千萬萬的觀眾,全球票房超過1億7800萬美元,是好萊塢至今最賣座的同志電影,並贏得2005年威尼斯影展最佳影片金獅大獎,及2006年奧斯卡最佳導演、改編劇本、電影配樂3項大獎。

紀念《斷背山》公映10週年,美國專業電影雜誌「綜藝報」〈VARIETY〉網站今天醒目刊出李安的專訪,念念憶及《斷背山》,情真意切。

李安說:「讀完小說,我哭了。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受感動,但發生在斷背山隱秘的愛情,和那個朝思暮想、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重逢,每每想到傑克對艾尼斯說『我們只有斷背山了』,總會一再讓我深受感動,讓我決心要把他們的愛情拍成電影。」

《斷背山》的每位主角演出感人,李安難忘演傑克太太的安海瑟薇,趁拍《麻雀變公主2》午餐休息空檔,化著大濃妝、穿著公主裙趕來試鏡的模樣;也坦言看了第2位來試鏡的蜜雪兒威廉絲,就決定讓她演艾尼斯的太太。

2位男主角更沒話說,李安覺得傑克葛倫霍是最適合演傑克的人,演艾尼斯的希斯萊傑,竟然有位肌肉男的牛仔同志叔叔,巧合之外更給他的演出許多啟發。

片中的性愛場面非常難拍,李安從許多不同角度取景,讓演員幾乎忘了鏡頭的存在,那些專業演員盡可能真實入戲,李安仍拍了13次才OK滿意,大功告成。

《斷背山》的成功,李安始料未及:「我原本以為他是小眾的藝術電影,對於電影被安排在購物中心的影廳放映,戰戰兢兢,後來他獲得廣大的成功,我認為是淒美〈poignant〉的愛情故事感動了觀眾。」

6月26日美國最高法院公布同志婚姻全面合法,是同志族群歷史性的里程碑,也讓10週年的《斷背山》意義非凡。不過除了《斷背山》,好萊塢還有許多動人的同志電影。

1985年改編阿根廷同志小說的《蜘蛛女之吻》,敘述喜好易裝的男同志,愛上同囚一室的革命份子,出獄後不惜為愛犧牲性命。威廉赫特演活了在專制迫害下,勇敢追求自由與愛情的同志,贏得1985年坎城影帝與隔年奧斯卡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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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赫特



同年的《豪華洗衣店》,敘述經營洗衣店的巴基斯坦青年,突破家庭壓力與社會禁忌,和麻吉英國青年努力追求未來。3屆奧斯卡影帝丹尼爾戴路易斯飾演跨越種族階級界線的同志,以此片在影壇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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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戴路易斯在《豪華洗衣店》演同志



1987年《墨利斯的情人》,敘述優秀青年墨利斯愛上大學同學,起初甜蜜,後嘗苦果,同學畢業後在世俗壓力下選擇婚姻,墨利斯走出情變陰霾,與同志園丁另譜有情天。飾演婚姻男的休葛蘭和演墨利斯的詹姆斯威比,以此片共獲1987年威尼斯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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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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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威比



1988年《火炬三部曲》被許多資深同志奉為「聖經」,改編自百老匯變裝秀演員哈維佛茲坦自傳,全面性敘述他和母親、不敢認同性向的男老師、勇於認同自己的男模特兒的感情關係。

影片寫實觀照1980年代紐約男同志生活氛圍,男主角哈維佛茲坦是美國極具代表性的同志藝人,莎拉潔西卡派克的Q老公馬修柏德瑞克,飾演男主角的魔豆嫩男友,《畢業生》的安妮班克勞馥飾演男主角母親,同志兒子對她說「任何無法尊重我生活方式的人,在我生命中無立足之地」,鏗鏘有力,令人動容,甚至曾在台灣 被改編為舞台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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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佛茲坦是美國知名男同志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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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柏德瑞克



1993年《費城》轟動一時,湯姆漢克斯飾演被解雇的愛滋病患,在生命的盡頭與黑人律師合力爭取該有的權利與尊嚴,湯姆漢克斯以此片贏得1993年柏林影帝與隔年奧斯卡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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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城》的湯姆漢克斯



《費城》犀利剝揭當時社會企業體對愛滋病患的歧視,正面鼓勵病患爭取平權,不忘提醒一夜情可能造成的危險,更關懷病患的家人與伴侶在生命最後旅程不離不棄。

以同志角色得過奧斯卡影帝的還有西恩潘,2008年改編美國首位從政參選議員哈維米爾克傳記片《自由大道》,隔年為西恩潘贏得第2座小金人,該片還原1970年代舊金山同志爭取民主與人權的過程,相當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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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大道》的西恩潘

《費城》受歧視愛滋病患仍努力求生求尊嚴,《自由大道》同志議員爭取平權卻不幸遇害,2009年《摯愛無盡》呈現極端對比,描述生活無憂的中年男子,走不出失去愛人的哀痛,選擇輕生〈警語:珍惜生命,有問題請撥1995〉,男主角柯林弗斯細膩的演出,贏得2009年威尼斯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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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弗斯在《摯愛無盡》為愛輕生



還有2002年《時時刻刻》,雖然大眾熟知妮可基嫚戴假鼻子演憂鬱症女作家贏得奧斯卡影后,其實影片第3段艾德哈里斯飾演愛滋病患作家,選擇逃避輕生,同樣令人遺憾,感歎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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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哈里斯在《時時刻刻》飾演輕生的愛滋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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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刻刻》的梅莉史翠普



反觀片中梅莉史翠普飾演關懷愛滋病患的社工,其實是遇到許多人生與家庭問題瓶頸的女同志,她依然堅強面對,「戲精」精湛演出,讓人想起1983年她演的《絲克伍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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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克伍事件》的梅莉史翠普



改編真人實事的《絲克伍事件》,梅莉史翠普飾演和女朋友〈雪兒飾〉及女朋友的男朋友〈寇特羅素飾〉同居的女工,在她準備揭發工廠爆發危害人體的幅射問題前,卻神秘遇害。影片褒揚女性揭發黑暗面的勇氣,卻沒有對女同志的認同多加著墨。

直到1999年同樣改編真人實事的《男孩別哭》,敘述「女兒身男兒心」的跨性別人士,慘遭迫害,希拉蕊史旺真實深刻的演出,隔年贏得奧斯卡影后,象徵好萊塢對性別認同題材的大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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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別哭》的希拉蕊史旺



2003年《女魔頭》敘述飽受男性迫害的性工作者,如何變成連環兇殺犯,以及她和流浪女〈克麗絲汀娜莉西飾〉相濡以沫的同志情。莎莉賽隆與本尊維妙維肖的造型,以及絲絲入扣的演出,贏得隔年奧斯卡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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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頭》的莎莉賽隆



2013年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最佳影片《藍是最溫暖的顏色》堪稱近年最具代表性的女同志電影,愛黛兒艾薩柯普洛斯演的女大生,愛上瀟灑的女同志藝術家,激情過後,一方另結新歡,一方情何以堪,影片盡訴同志世界「不捨不捨終須捨」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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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是最溫暖的顏色》的愛黛兒艾薩柯普洛斯〈左〉



許多非同志演員傳神演出同志,而早就公開出櫃的英國男演員伊恩麥克連,1998年在《眾神與野獸》飾演年老的同志導演,垂涎男園丁〈《神鬼傳奇》布蘭登費雪飾〉精壯的肉體,衍生出一場靈與肉的掙扎與鬥爭,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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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麥克連在《眾神與野獸》演同志老導演



大多同志電影呈現的壓抑與迫害,1996年《鳥籠》則是罕見的同志喜劇,改編自法國賣座片,但以美國同志勝地邁阿密為背景,敘述夜店老闆的兒子和政客的女兒準備結婚,阻礙重重,夜店當家「花旦」也是老闆的同志情人出奇招,讓有情人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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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賓威廉斯演的《鳥籠》已成絕響



影片邀來真同志男星納森連巧扮「阿姐」,向來以硬漢形象的金哈克曼破格飾演酷愛粉味的政客,但鋒頭皆不及演出同志大叔的羅賓威廉斯,一段他模仿瑪丹娜熱舞的爆笑橋段,令人難忘,可惜和《斷背山》的希斯萊傑一樣,已成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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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年,全球影迷念念不忘李安執導、希斯萊傑和傑克葛倫霍合演的《斷背山》



每部難忘的同志電影與其中的演員,在不同的時代,映照百轉千迴的彩虹人生,讓觀眾忘也忘不了。謹借用紀曉君名曲《彩虹》的金句:「有一道彩虹,不出現在天空,不出現在雨中,它卻常常出現在我心中,當我思念你的時候,總是用它的那端來繫你,這端來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