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明年能否擺脫經濟困境?《經濟學人》:習近平須決定是否設定雄心勃勃的成長目標
儘管中國去年底結束了新冠肺炎的清零政策,但近期經濟成長放緩,經濟成長前景似乎出現「結構性」疲軟。中國領導人用「新常態」形容中國高速的經濟成長收斂、失去廉價勞動力優勢及巨額貿易順差,並認為這些變化代表中國經濟的必然演變。英國期刊《經濟學人》指出,如果中國明年要擺脫經濟困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就必須決定是否設定雄心勃勃的經濟成長目標。
一些經濟學家宣稱中國失控的房地產市場已進入「新常態」,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蔡昉9月提出「新」新常態,這是由中國萎縮的人口、高齡化消費者、挑剔的雇主共同導致的結果。
《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指出,對中國來說,調整新常態是當務之急。中國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將召開,中國領導階層將審議將有助於制定2024年的經濟成長目標,該目標將於明年3月宣布。大多數預測人士預計中國經濟成長將低於5%,美國信貸評級機構穆迪(Moody's)預測為4%,因此中國官員必須決定如何努力對抗這種經濟放緩的情況。
如果他們認為這代表新的均衡,他們可能會接受並降低經濟成長目標。如果他們認為中國還有更快成長的空間,就可能堅持設定成長目標為5%,而2024年實現這個目標將比今年更困難,因為中國經濟將無法從另一次重新開放的提振受益。然而,雄心勃勃的目標也管用,強調中國政府對經濟成長的承諾,並對投資者保證,若有必要,中國政府將提供更多財政協助。
然而,如果不先思考「中國房地產市場低迷將如何結束」,就不可能思考經濟將如何成長。儘管大多數經濟學家一致認為房地產市場「不可能重返過去的輝煌」,但對於市場的未來到底多低迷,卻鮮有共識。過去,房地產銷售受到買家對公寓投機需求的提振,未來市場則必須主要滿足想購買新房子或更優質住宅的買家基本需求。
根據2020年人口普查,中國人均居住面積為42平方公尺,與許多歐洲國家相當。表面上,這表明市場已經飽和,但正如中國經濟研究機構「龍洲經訊」(Gavekal Dragonomics)房地產分析師姚麗薔指出的那樣,歐洲的數據通常只計算房產的可用面積,而中國的數據指的是建物的所有面積,包括住戶共享的公共區域。
姚麗薔估計,如果將公共區域計算在內,中國的人均居住面積最終可能達到約45至50平方公尺,因此,儘管中國的房地產銷售永遠無法恢復到早年的輝煌,但從2023年的低迷水平來看,中國的房地產銷售可能仍有成長空間。
《經濟學人》認為,房地產開發商也可以從政府改造「城中村」的新措施受益,隨著中國城市擴張,曾被歸類為農村的城鎮及村莊也被納入其中。根據中國信評機構「東方金誠國際」的數據,2011年至2020年,1.75億農村人口中,約55%透過「就地城市化」進入城市。據估計,中國政府未來數年的「城中村」計畫可能涵蓋35個城市、多達4000萬人口。
《經濟學人》指出,中國的房地產暴跌也顯示國家財政安排必須有「新常態」,經濟低迷損害土地銷售,切斷地方政府的重要收入來源,這讓他們更難以維持持有的企業債券及其發起的「融資工具」。中國中央政府希望防止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發行的任何公開交易債券出現徹底違約,但也熱衷於避免更廣泛的紓困,因為這會鼓勵未來對這類工具不計後果的貸款。儘管中央政府勉強提供的任何援助都將削弱公共財政,但如果違約損害人們對國營金融體系的信心,拒絕提供援助也可能造成財政的昂貴代價。目前,中國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地方政府融資平台之間的關係仍是尚待解決的問題。
新冠疫情封鎖期間,中國消費者信心崩潰,家庭儲蓄激增。許多評論家認為,這段經歷留下持久的傷痕,中國消費者在調查中仍表示感到悲觀,但他們的支出成長速度快於收入成長速度。《經濟學人》指出,一個問題是,中國的新常態是否會出現永久較高的儲蓄率?一些經濟學家擔心,中國房價進一步下跌將損害人們的財富,進而抑制消費。另一方面,如果人們不再覺得有必要為越來越昂貴的公寓存錢,那麼可能會花費更多錢購物。美國高盛集團(Goldman Sachs)首席中國經濟學家閃輝認為,不包括汽車與家具等零售銷售額與房價呈負相關。房價變得較低時,零售額成長會比較快,而她認為中國的儲蓄率將繼續小幅下降。
專家對中國明年經濟成長的普遍預測約為4.5%,中國的政策制定者可能會接受這是中國經濟的新常態,就像他們接受2012年後經濟放緩一樣。然而,如果中國經濟成長太慢,也會為自身帶來危險。如果中國政策制定者不採取更多措施提振需求,可能無法消除通貨緊縮,從而侵蝕企業獲利能力,增加債務負擔,加劇消費者的悲觀情緒。正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裁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所言,全球金融危機後,許多經濟體「舉步維艱,成長低於標準」,它們屈服於「新常態」,結果是陷入「新平庸」,中國可能會發現自己犯下同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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