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動保「心」生命教育v2.0,向齊柏林導演致敬(下)

作者:山夢嫻(教育工作者,2016年「新北市生命教育深耕」New Life教師)

【前言】轉眼間,2017年的挺挺動物生活節[1],即將於今年10月14-15日舉行。回想去年「挺挺動物座談會」首場,齊柏林導演以《一切從「理解」開始》為題,與吳念真、Raye兩位導演共同分享接觸動物的生命經驗;第二場則由筆者策劃生命教育講題,追隨其後,接力演講。今年6月,齊柏林導演不幸故去,身為他的忠實粉絲,筆者願以他的生命故事及精神,重新詮釋去年規劃的這場《動保「心」生命教育》,來向齊導獻上最深的敬意。

2016年挺挺動物座談會講師與工作同仁留影。(圖片來源:挺挺網絡社會企業)
2016年挺挺動物座談會講師與工作同仁留影。(圖片來源:挺挺網絡社會企業)

去年應邀規劃挺挺動物座談會第二場講座時,因主辦人希望能以「教育」為整體核心,於是筆者考量到,倫理思想需要由「心」開始,最終才能在生活中實踐──亦即先引導學習者從「心」出發,再回到倫理「關係」的探尋,最終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故後來決定以《動保「心」生命教育》為題。

因為筆者相信,唯有當一個人願意去了解自己、探索生命的價值之後,才能破除物種的界線,擴大關心的層面,發自內心地去尊重及關懷世間萬物。

這個道理就像齊柏林導演在其著作《我的心,我的眼,看見台灣》提到的:「動物幾乎是現代人與自然環境接觸的唯一介面,我們從動物的眼神、與動物的互動,去了解大自然的運作法則,而對待動物的方式也反映了人與自然是怎樣的關係。

所以個人認為,與其問生命教育該怎麼教,不如讓所有的教學者與學習者,先去省思自己面對動物保護教育及生命教育時,需要擁有什麼樣的心態、心境、心情或心理,再問問自己,想教什麼?想學什麼?教學內容其實可以很多元,重點在於能否創造一個「探索生命價值」的機會。

作者山夢嫻,與《看見齊柏林》紀念展。(作者提供)
作者山夢嫻,與《看見齊柏林》紀念展。(作者提供)

叩問生死議題,如何讓生命沒有遺憾

今年6月,齊柏林導演不幸罹難,24日當天,筆者帶著致敬的心意,踏入《看見齊柏林》紀念展,最後在展板上看到「緣起不滅」四個字,不但深深震撼了我,也在我心中埋下一顆傳續齊導良善信念的種子。

然而,以生命關懷為教育理念的自己,到底還可以再多做些什麼呢?於是這不滅的緣起,讓我重新思考《動保「心」生命教育》2.0版進化的可能 [2] [3]。

後來筆者彙整出105學年度學生的生命教育成果發表及回饋內容,想在此與大家分享自己融入動物倫理的教學心得。

在整個學年的授課之後,筆者發現讓人大感意外的,高中生最感興趣的竟是「生死議題」。

印象最深是期末小組成果發表時,有同學說:「其實我以前一直不敢碰生死的議題,但老師的教學方式,讓我對死亡改觀,開始有勇氣去面對這個議題。」聽學生如此真誠的回饋,筆者感到震撼,心想:「我是怎麼教到你改觀的啊?」(笑)

如今回想當時進行生死議題教學時,有感於學生的生命經驗有限,因此我利用「流浪動物的生與死」來設計課程。除了流浪犬貓的生命週期較短,學生較容易覺察之外,另一個原因是想在課程中,偷渡關懷動物的理念。

後來筆者在課堂上,向學生分享自己進行「都市流浪貓族群調查」這八年來,所看見的生命樣貌,以及人與貓的生命連結。

生死議題:與學生分享社群「南海の貓」八年來都市流浪貓族群調查結果,並結合珍古德博士來台的時事議題。(作者提供)
生死議題:與學生分享社群「南海の貓」八年來都市流浪貓族群調查結果,並結合珍古德博士來台的時事議題。(作者提供)

尤其2016年珍古德博士訪台的「改變世界─年輕人的力量」論壇,更讓筆者有幸深獲珍古德博士的啟發。

記得當時博士表達:「我今年已經82歲了,很多人希望我能夠放慢腳步,但我的內心沒辦法這樣做,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走多久?所以我要把握時間。

博士的這番話提醒了我,生死關懷的教學裡,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就是「生命的期限」──如何才能讓生命沒有遺憾?

這讓我聯想到以珍古德博士為主角的繪本傳記《我…有夢》。博士給年輕人的一封信中提到:「許多人曾經懷有看似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但因為他們從未放棄,排除萬難的達成目標,也為其他人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他們深深激勵著我,和所有的人。

沒錯!就是夢想!大家缺少的,正是追求夢想的勇氣,於是筆者在生死關懷的教學中,又加入了「夢想」的課題,並在課堂上分享我在論壇所獲得的啟發,以及對生命的看法。

我記得自己曾引述了一句網路名言:「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亦即,生死關懷其實是在幫助我們,深入思考生命的價值外,並為自己的生命負起責任,活出想要的樣貌。不僅珍古德博士,齊柏林導演同樣也是這樣一位勇敢逐夢的生命典範。

透過師生一同參與的服務學習,將生命關懷實踐在生活之中。(作者提供)
透過師生一同參與的服務學習,將生命關懷實踐在生活之中。(作者提供)

生命教育不是一堂課,是生活實踐

除了生死議題,教了一年的高中生命教育後,學生也提到想學習「面對生命逆境時,如何調整心境」、也想知道不同的人對這件事的看法;還有人希望課程能安排親近大自然的活動,或是去收容所當志工,直接為動物盡份心力等等。

更讓筆者深受感動的是,許多學生回饋表示,他們認為:生命教育不是一堂課,而是一個課題並不是到了高中才需要這樣的一堂課,而是在家庭教育中就有它的重要性。

他們並邀請在場的同學一起反思,生命教育「在我們的生活中」真的有落實嗎?

這件事讓筆者深刻體會到,不論是什麼教育,教師無私分享自己的生命實踐與思維方式,除了可以拉近師生間的關係外,也能讓學生有一些不同的思考方向。

否則當教育形成一種制式,課堂上只剩下教科書與標準答案時,倘若又缺乏師生互動,無形間也限制了生命的創造性。

因此《動保「心」生命教育》2.0的進化,著重於倫理的建構。動物倫理是探討人類與動物之間的道德關係,是一種「情意教育」,或可說是一種「價值教育」,而「心」就是倫理注重的價值與態度所在,將影響我們對待動物生命的方式。

有關動物的對待方式,筆者很喜歡以下的兩段話──

首先是齊柏林導演在《我的心,我的眼,看見台灣》提到的:「不是動物需要人類豢養,而是人類需要跟動物相處,藉此提醒自己做為一個人應該有的同理心、應該有的柔軟人性的部分。

其次是聖嚴法師在《不一樣的生命關懷》這樣形容的:「始愛終養—眾生應該是平等的,動物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所以人更應該要保護牠們;既然人比動物高明,就有責任保護動物。人是一個生命體,動物也是,我們活著就是要學習如何與各式各樣的生命和平共處。

筆者去年講座分享的IDLC課程[4],其實就是這樣的教育理念:把生命關懷這件事,轉到教學者與學習者身上,讓學生成為「以自我為導向」的學習者,建立思考這世界的觀點

因此教學個人化(personalization of education),就是筆者在講座中,想傳達給教育工作者的理念之一。因為每個人的生命經驗都不一樣,發展出來的價值觀也不盡相同,身為教育工作者更應擁有一顆寬廣中立的心,接納與尊重每個學習者的想法。

誠摯希望這套課程理念,能帶給大家不同的思考方向。

[1] 2017年第三屆挺挺動物生活節:https://ppt.cc/fgFidx

[2] 筆者針對國內動物保護教育與生命教育的觀點,可見《僅談動物保護就算是生命教育了嗎?》http://opinion.cw.com.tw/blog/profile/52/article/4515

[3] 有關跨領域的教學,可參考《推動「動物保護教育」的另一種可能》http://wuo-wuo.com/report/columnist/687-column-mountain-mengxian-promote-quot-animal-protection-education-quot-another-possible.html

[4] 這套IDLC課程,很榮幸獲得2017年「雜學校」的參展資格,將於今年10月20至22日於華山1914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展出。筆者將自己定位為「交流平台」,將在現場分享動物保護教育及生命教育實務經驗,希望藉此影響更多未曾接觸動物議題教育的民眾外,也非常歡迎各位到現場相互交流。

動物當代思潮」,跨域討論各項動物保護議題,並與國外經驗相互檢證反省,期使台灣「動物保護學」能持續成熟茁壯。

延伸閱讀:以動保「心」生命教育v2.0,向齊柏林導演致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