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好人／夏俊山

夏俊山

2020年，一部《平安經》橫空出世。可是，筆者覺得，常念《平安經》，未必能平安，真正想平安，還是做個好人。有一首歌：“一本田字格/一根油燈芯/媽媽教我學寫字/一撇一捺念作人/端端正正腳跟穩/邁步出家門/一條人生路/步步腳印深/爸爸教我走正道/萬事開頭先做人……啊做好人，做好人/好人有好報/人生處處春”。

《做個好人》的歌詞，讓我的思緒飛得很遠。

讀小學時，看電影看連環畫，我就知道人分為兩種：好人和壞人。好人和壞人鬥，最後總是好人贏，於是想做個好人。記得有一次和小夥伴兒玩“抓壞蛋”，二牛要我當“壞人”，我說什麼也不幹，結果他當，我追著抓他，不光沒抓到，還摔了一跤——“好人”怎麼能失敗呢？我氣得哭了一場，隱隱覺得，做個好人，並不容易。

讀中學後，我意識到：好人不同於小人，不會兩面三刀，當面好話連連，背後卻打小報告、做小動作、揪別人小辮子，自己得大便宜、讓別人倒大黴。古人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好人願做君子，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不會像小人那樣，一方面趨炎附勢，一方面又在暗中算計對方，最終甚至能把大人物踩在腳下!諸葛亮就受小人太監黃皓的牽制，而武則天時，死在小人手下的賢臣良將更是難以統計——做好人難，難在常遭暗算。

有了工作，我又漸漸意識到：好人也不同於“老好人”。老好人“頭戴玻璃帽，腳踩西瓜皮，遇事繞道走，兩手和稀泥”。這種人儘管是國粹，但畢竟是破舊的貨色，容易助長壞人的氣焰，孵化出更多的壞人。好人喜歡仗義執言，敢於明辨是非，不回避，不耍奸，俠義熱腸，對惡行愛揮正義之劍，見弱小常伸援助之手，好人太關注別人，不願看到別人為難，便只好為難自己，處處與人為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氣，只因一身正直，也就難免惹一身“髒”。卻常常被人當作窩囊。好人太看重道義、良心、原則，不忍心傷害他人，不願意出賣自己，不屑於夜幕下的勾當。儘管沒人戳脊樑，卻容易被人視作“傻氣”。——做好人難，難在不被理解。

人到中年，我開始告誡自己：見別人“升”了，“發”了，便心潮難平，牢騷滿腹，成不了好人；見有利可圖，“赤膊上陣”，一旦失利，垂頭喪氣，成不了好人；心血來潮，做些“好事”，氣候一變，改換“臉譜”，軸承腦袋彈簧腰，頭上插個風向標，也成不了好人。只有堅持理想，不論條件，甘於平凡，不忘進取，看淡得失，努力奉獻，這樣，才堪稱好人。——做好人難，難在誘惑太多。

生活是存在著競爭的大舞臺。競爭的“兵器”各式各樣：明火執仗，蜚短流長，陷阱絆子，暗渡陳倉，指鹿為馬，結派拉幫，“注水”數字，吹牛文章，金錢美女，“政績”牌坊，夫人“外交”，壓下捧上……好人不會使霍 用這些“兵器”，失敗很可能是家常便飯，如果連“跌上一跤”也“大哭一場”，那就可能一輩子眼淚汪汪。——做好人難，難在征途坎坷。

歲月無情，兩鬢霜染，即將退休，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什麼叫好人？就是你深諳所有壞人的套路，也熟悉所有幹壞事的手段，而你卻選擇不去做壞人、幹壞事，或者你根本不願也沒想到去做壞人、幹壞事，你就是好人！

有一句歌詞寫得真好：““好人一生平安”。儘管做個好人難，但“世上還是好人多”。因為“好人一生平安”，站在人生的大高度上俯瞰，好人有失去，其實也有補償。好人也許沒錢，但一定清白；也許沒勢，但靈魂安詳；也許成不了名，但總有些人緣，好人能享受真心的尊敬，貼心的依賴，誠心的幫助，深厚的情誼，遙遠的祝福，永遠的懷念，這些，蠅營狗苟者將無法品嘗。積財不如積德，身安不如心安，行些善事，天鑒地知鬼神欽；做個好人，身正心安夢魂穩。好人失去的其實只是一些雞毛蒜皮。因此，儘管有文友指著我的鼻子：想做好人?不會學壞的好人是永遠沒出息的好人。我還是不想學壞。因為我堅信“學壞”也許會得逞一時，但絕不會永久。而且，“學壞”也未必有“出息”，做個好人，未必真的“窩囊”。大智若愚，大道無術，魯迅先生就曾說過：“搗鬼有術也有效，然而以此成大事者，古來無有。”做個好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心地坦蕩，易保健康。而這，正是幸福的基礎，成功的保障。

人生路漫漫，平地有風波，如何求平安？就讓我們都來做好人吧。好人多了，壞人才難以立足；好人多了，社會風氣才會更好，人類的整體素質才能有所提高，和諧社會才不是一句空話。做個好人，此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