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南方國家債務驚人!《外交政策》:「援助」成為中西新戰場

新全球金融公約峰會上星期在法國巴黎舉行,該峰會旨在透過開發中國家重組債務的新規則來推動因應氣候變遷及全球貧困等目標。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這表明「援助」正成為中國與西方爭奪全球影響力的下一個戰場。

近年來,全球南方(global south)國家的債務已達到驚人水平。這個趨勢在新冠肺炎、美國升息、烏克蘭戰爭的三重衝擊之後出現,其中許多國家別無選擇,只能透過貸款維持生活,支付帳單。《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統計數據讓人不安,全球91個最貧窮的國家將超過16%的財政收入用於償債,比2011年約增加3倍。有些情況讓人震驚,例如奈及利亞將96%的稅收用於償還債務。

高額債務正讓貧困的情況加劇,因為許多低收入國家花費大量資金償還貸款,所以幾乎沒有剩餘資金資助教育或醫療衛生,從2020年以來,非洲國家用於償債的支出超過醫療衛生的支出。

欠中國的巨大債務

雪上加霜的是,這些債務的主要債權國是中國,例如巴基斯坦、肯亞、寮國、其他幾個開發中國家超過30%的外債債權國是中國。過去10年來,非洲國家一直是中國資金的主要接受國,根據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中、非研究計畫」(China Africa Research Initiative),非洲國家在2000年至2019 年間共獲得中國的1530億美元貸款。

尚比亞的中贊友誼醫院,收治不少中國患者。武漢肺炎疫情升高令非洲各國擔憂。(AP)
尚比亞的中贊友誼醫院,收治不少中國患者。武漢肺炎疫情升高令非洲各國擔憂。(AP)

尚比亞的中贊友誼醫院。(AP)

《外交政策》指出,理論上,來自中國的資金支持不是問題,「債務陷阱」(debt-trap)外交的證據很少,但開發中經濟體難以償還貸款時,中國顯然不是靈活的債權人,尚比亞(Zambia)就是很好的例子。

2010年代,尚比亞向中國借了數十億美元資助基礎建設計畫。然而,與許多經濟體一樣,尚比亞也受到新冠危機的嚴重打擊。2020年,新冠疫情最嚴重的時候,該國向中國詢問是否可以暫停支付利息,中國拒絕,尚比亞別無選擇,只能拖欠債務,其中包括欠中國的近70億美元。

西方作法

《外交政策》指出,這個情況讓西方國家有機會從全球南方國家對中國貸款做法日益增加的不滿中獲益。新全球金融公約峰會(Summit for a New Global Financing Pact)上,西方國家的2個目標都是針對中國:第一個目標是短期目標,確保新興市場債務重組時,西方國家在談判桌上占有一席之地,即使中國是債權國。

20國集團採通過「債務暫緩償還倡議」(Debt Service Suspension Initiative),超過7個國家有資格延後償還債務,接著是透過「債務處理共同框架」(Common Framework for Debt Treatment)提供更廣泛的債務減免。然而,迄今為止,僅3個國家透過此框架尋求協助,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完成這個過程。

2023年1月,中國新任外長秦剛訪問非洲(AP)
2023年1月,中國新任外長秦剛訪問非洲(AP)

2023年1月,中國新任外長秦剛訪問非洲(AP)

《外交政策》指出,中國正明確表達其立場,那就是中國不希望西方干預其與開發中經濟體之間的金融事務。中國不打算與20國集團合作並按照多邊商定的規則工作,而是打算控制這個過程,並在雙邊基礎上根據具體情況私下重新談判,這讓負債國家的談判地位變得更弱勢。

對於西方國家來說,專注於債務重組是明智策略,在財政迴旋餘地有限的情況下,債務重組不會對納稅人產生立即的衝擊,而且實際上增加官方貸款機構收回資金的機會。富裕國家也認為,現在可能是反擊中國慷慨借貸的最佳時機,原因有二。

第一,目前中國面臨經濟困難,新冠疫情後的經濟反彈讓人失望,金融部門不穩定,地方政府債務沉重。鑑於這些挑戰,中國將重點放在振興國內經濟,犧牲國際影響力。第二,中國面臨負債國家日益強烈的抵制,這些國家的人們擔心貪腐及掠奪性貸款(predatory lending),舉例來說,這些擔憂的情緒今年曾在巴基斯坦引發人們抗議中國支持的新貿易港口瓜達爾港(Gwadar )計畫。

巴基斯坦新貿易港口瓜達爾港(Gwadar )正式開通,成為中國向中東和非洲出口的最新國際貿易通商樞紐。(AP)
巴基斯坦新貿易港口瓜達爾港(Gwadar )正式開通,成為中國向中東和非洲出口的最新國際貿易通商樞紐。(AP)

2016年,巴基斯坦新貿易港口瓜達爾港(Gwadar )正式開通,成為中國向中東和非洲出口的最新國際貿易通商樞紐。(AP)

西方國家希望中國的困難能推動它們的第2個目標,那是長期目標,旨在重申世界銀行(World Bank)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作為世界領先的多邊發展金融機構的地位。美國及歐盟這樣做的目的是削弱金磚國家開發銀行(BRICS Development Bank)及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的競爭,而遏制中國融資將是加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全球作用的關鍵方式。

《外交政策》指出,真正重要的可能是新全球金融公約峰會的象徵意義。經過多年的無所作為,富裕國家終於開始努力因應中國在全球南方日益增加的影響力。這突顯「援助」迅速成為中國與西方之間爭奪影響力的另一個戰場,結果是低收入國家很可能從這個趨勢受益,前提是它們願意並能抓住這個機會,讓中國及西方相互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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