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大馬新相「不死鳥」安華曾是亞洲五小虎推手 今首要任務是打破虐待移工鐵三角
馬來西亞近年政壇相當動盪，隨著政治強人馬哈迪落選，反對派領袖安華終於登上首相大位，大馬是否能迎來一個新時代？（圖片來源／FB@Anwar Ibrahim）
本文作者為：
M. Niaz Asadullah，澳洲蒙納許大學馬來西亞分校（MUM）發展經濟學教授、NGO「全球勞工組織」（Global Labor Organization）東南亞區域主管；
Andrew Kam Jia Yi，馬來西亞國立大學（University Kebangsaan Malaysia）馬來西亞及國際研究所教授
前情提要：
2022年11月馬來西亞提前舉行國會大選，高齡97歲的前首相馬哈地（Mahathir Mohamad）53年政治生涯來首次落選，而有「政壇不死鳥」之稱的反對派領袖安華（Anwar Ibrahim）的多種族「希望聯盟」贏得國會最多席次82席，擊敗前首相慕尤丁（Muhyiddin Yassin）的國民聯盟（73席），而傳統大黨巫統（UMNO）的領導的國民陣線慘敗（30席）。
75歲的安華並未達到組閣過半門檻112席，然而經過多日僵持，最後大馬國家元首蘇丹阿布都拉（Al-Sultan Abdullah）任命安華為首相。
90年代安華曾任馬哈地的副首相及財政部長，但兩人衝突漸深之下，1998年他遭到解職，後因雞姦罪和貪汙罪入獄，外界解讀這些判決具有政治意圖。安華出獄後成為反對派領袖，多次面臨多項指控和定罪，但他始終沒有退出政壇或放棄爭取大位的雄心。
2007年馬來西亞獨立50週年之際，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史提格里茲（Joseph E. Stiglitz）撰文盛讚大馬經濟「奇跡」，以及該國建立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多民族社會。然而之後15年間，大馬爆出多起大規模貪腐事件和虐待外籍移工，不僅傷害該國國際聲譽，也加劇國內政治動盪。
不過，馬來西亞的命運或許正在轉變。去（2022）年年底，常年擔任反對派領導人的安華（Anwar Ibrahim）宣誓成為大馬新首相。安華高效率、零貪腐的領導記錄顯示，我們應能期盼大馬恢復穩定發展並造福更多民眾。
安華曾促大馬躍升亞洲「五小虎」
1990年代擔任副首相和財政部長期間，安華引領馬來西亞GDP出現兩位數成長，推動大馬崛起成為東南亞「五小虎」經濟體之一。安華也在緩解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蔓延方面發揮核心作用，在這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瀆職行為。
安瓦爾的表現，與後來同樣從財長升為首相的納吉（Najib Razak）成為鮮明對比。納吉政府領導下，馬來西亞捲入了主權財富基金「一馬發展公司」（1MDB）數十億美元的貪汙醜聞，其中大部分資金都流入納吉自己的銀行帳戶。納吉現正在為貪污罪服12年有期徒刑。
安華本人也曾入獄將近十年，但對他的指控是在他與前首相馬哈迪（Mahathir Mohamad）關係破裂後，馬哈迪為了把他逐出政壇而捏造出來的。
現在問題在於，75歲的安華是否能表現出他過去擁有的政策智慧以應對馬來西亞當前的挑戰，尤其是在通膨上升、外資減少的情況下維持後疫情時代的經濟復甦腳步？首先，我們得採取緊急行動強化大馬的財政狀況，包括減少預算赤字和債務負擔。
為此我們必須進行社會支出改革。馬來西亞需要建立一個更強大的社會安全網，政府應以更合理的方式提供補貼、確保精準提供資源及服務，好降低財政漏損。大馬歷史上素有根據種族決定把社會預算用在誰身上的傾向，這必須改為以需求為評估標準。
打破政客、官僚、人力仲介的「鐵三角」
增加私人投資同樣不可或缺。彌補馬來西亞受損的國際形象，有助該國重新吸引高價值投資，恢復外資競相投入的地位。因此任何能鼓勵私人投資（不管是來自海外或其他來源）的措施，都必須伴隨符合國際規範的更高勞工標準及商業活動。未來外資都應遵守2021年4月頒佈的國家投資展望框架原則。
除了吸引更多外資，安華政府還得培養馬來西亞本土企業的投資能力，若能將這些企業轉型為全球高附加價值工業的領頭羊，將嘉惠大馬整體經濟。不過，本地產業無法在隔離狀態下出現進步，因此與能提供最新知識、技術和資本的海外投資者建立夥伴關係至關重要。
貿易方面，馬來西亞應保持出口導向特性，同時進行有利市場的改革，例如精簡各類非關稅措施和國內監管障礙，致力提升透明度和消滅壟斷集團。大馬政府或許還可以考慮取消農產品進口的「核准許可證」制度，這將有助降低食品價格。
同等重要的是，安華政府必須打破由官僚、政客和人力仲介展業利益構成的「鐵三角」，正是這個「鐵三角」導致馬來西亞移工市場的虐待、剝削和短缺問題，大馬的出口導向產業已在面臨嚴重勞力短缺。除非大馬能確保穩定提供勞工並保障其權利，否則當地企業無法發展，外投也不會回頭。
大馬未來取決於是否能維持聯合政府團結
好消息是安華在他十點競選宣言承認了上述一些應優先處理的議題，儘管不是全部。不過，競選承諾往往會被各種政治紛爭壓垮而無法實現。是否能克服困擾馬來西亞經濟的各種弊病，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安華維持一個強大穩定政府的能力，但這絕非易事，因為他的聯合政府是由五個政治聯盟的成員組成。
安華已經通過他第一個政治考驗，在國會對他內閣提出的信任動議安全下莊。然而為了維持政府的團結，安華必須謹慎平衡贏家和輸家的利益。令人欣慰的是安華重申了他的政見承諾，顯示馬來西亞的政治文化正在出現正面變化。
下一步是擴大和完善安華的政見，這需要政府與包含各族裔代表的公民社會展開定期對話。而來自東馬來西亞沙巴州、砂拉越州的政黨加入新政府，也是化解區域差異的歷史性機會。
馬來西亞面臨的挑戰無疑相當艱巨，但或許沒有人能比現在身兼首相和財長的安華更有能力去應對這些難題。馬來西亞可能不久就能迎來一個持續成長、共同繁榮並進的新時代。
© Project Syndicate
註：本文之中文翻譯由Project Syndicate提供，再經《信傳媒》洪培英編輯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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