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願意死了,還怪我幹嘛?」人本董座談死刑:付代價就能做壞事變順理成章
「中華文化相信說『做錯事要付出代價』,這個教養固然告訴你說做錯事要付出代價,但也好像順理成章地變成:我付代價,就能做壞事……」為何反對死刑?10月10日晚間,廢死聯盟舉行世界反死刑日活動,而人本基金會董事長史英也現身談自己對死刑的看法。
當死刑成為做錯事的「代價」,史英看見的是一種無奈,犯罪者在成長歷程沒人帶他們好好分辯什麼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只會思考要付出什麼「代價」,這狀況在2014年犯下捷運隨機殺人案的鄭捷身上就會變成:「鄭捷一直覺得他要被判死刑,那變成說──我都願意死了,你還怪我幹嘛?」
當今在台灣討論廢除死刑,似乎是冤情顯著之冤案特別容易引起同情,而曾為北捷隨機殺人案主嫌鄭捷、小燈泡案主嫌王景玉辯護、也正救援冤案死囚謝志的律師黃致豪說,把廢除死刑運動的焦點放在平冤上固然非常重要,但也希望人們在冤獄平反、無辜者被解救出來、眾人滿心歡喜之時,也去跨一步出來思考死刑與刑罰的本質。
不冤要救嗎?「要看在什麼程度上冤枉。」
而人本基金會董事長史英說,黃致豪發言談廢死工作要跨越冤案救援領域、針對真正有罪的也要思考,這題他也思考過,問過同事人本教育基金會執行長馮喬蘭說不冤的要怎麼辦,而馮回:「要看在什麼程度上冤枉。」
史英說,馮喬蘭這句話讓他頓悟了:「我突然明白其實所有人都冤枉,沒有人不冤的,蘇建和的冤枉很明顯,而鄭捷的冤枉沒有人知道……」
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10日舉行「在。不在。」講座,平時關注死刑的人本基金會董事長史英到場分享。(資料照,羅紹文攝)
何謂「冤枉」?史英說,許多人是深受中華文化毒害的心靈,雖然中華文化教育人們「做錯事要付出代價」看似沒有問題,但這教育似乎也順利成章變成「我付代價就能做壞事」,也因此一心求死的鄭捷,就會變成:我都願意死了,你還怪我幹嘛?
「很多罪犯,他們成長過程沒人帶著他們好好去思考分辨什麼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他們只去思考說我要付什麼代價……」這是史英看到的問題。一名讀過森林小學的北一女學生曾向史英反應過讀北一女很痛苦,想在記者會說出來教育體制問題,他也無奈跟她說:「你在路上摔一跤,大家不會扶你、會怪你怎麼不好好走路。」
史英坦言,對於死刑他是極度嫌惡,一想到有人要被執行的感覺就像自己要被執行,非常痛苦。史英也懷疑過若他能看破生死、知道人總有一天要死,是否就能變成不反對死刑,但他仍說:「我一路想來我還是要反對死刑,死刑會讓我們人不像一個人,即使我們覺得人死了無所謂,我們也不願意剝奪另一個人,這樣即使我們是要死的,我們的生命也還是有價值……我們就是要堅持這個事情,我們堅持熱愛生命,是因為我們熱愛生命而不是畏懼死亡。」
「把壞人抓出來幹掉」死刑就像能力分班
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10日舉行「在。不在。」講座,平時關注死刑的作家張娟芬(左)到場分享。(資料照,羅紹文攝)
而曾著《十三姨KTV殺人事件》談死囚鄭性澤冤案、也著《殺戮的艱難》一書談死刑本質的作家張娟芬說,她從王文孝案開始思考自己對死刑的態度,後來想到:「我一直覺得死刑像能力分班,在我們之中找出壞人把他幹掉,沒有教化可能性,我們就沒有能力分班、就不用擔心他了。」
「廢死一直反對的就是把壞人抓出來幹掉的制度,那就是能力分班、分化,我們作為社會整體不該用排除法,應該是更多接納跟包容……死刑說到底就是一個社會的價值觀選擇,我們在這裡選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張娟芬說。(推薦閱讀:「跟伊斯蘭國共處的每一秒鐘都像緩慢痛苦的死刑」亞茲迪女孩穆拉德逃出生天、反擊戰爭性暴力)
律師羅秉成(左)為平反死囚鄭性澤(右)戴上死刑平反戒指。(資料照,羅紹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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