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事件改編! 《羊來了》徹底揭露人性、直擊殘酷現實的校園罷凌
覺得好奇蝴蝶失去了翅膀會怎麼樣?
於是動手,不費力地捏去牠兩邊的羽翼,一開始聚精會神觀看牠掙扎的模樣,等到沒了趣味便拋下牠,頭也不回地離去,毫無罪惡感,不留情地奪去一條生命賴以生存的價值、尊嚴。
恣意欺負,踐踏一個人的身體與心智,不也是相同的道理嗎?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不應該。
-------------黃願
===鏡文學《羊來了》搶先看===
應凌與冰狗兩家相識,應凌父親是市議員,冰狗的父親是地方角頭,家長利益共生,小孩也結成了一個共同體。
「隨你!需要我的幫忙再跟我說。」除了與自己利益有關,應凌向來不干涉冰狗的事,
「我會找人混入這個狗屁自救會,到時候要麻煩你發揮電腦本領,幫我逮住這些不知死活的蠢羊。」
冰狗打算大動作圍捕羊群。
「不捉人來利用?你那些小弟每個人都惡名昭彰,白癡才會讓他們入會。」
「有我表弟在,安啦!就是在外頭幹砲那個。他去年被人逼著割腕還上了電視,有鑑於羅姓國一生的事件,教育部通令各級學校全面清查校園霸淩案件,一經證實校方有隱匿不報之事實,相關主管立即查辦。」
冰狗模仿新聞主播的口吻字正腔圓嘲諷的說。
「你表弟被人打?」應凌難以置信。
「我阿姨找上我媽幫忙,我才知道有這個弟弟在,那幾個癟三被我打到大小便失禁。這個暑假我表弟會轉到我家學區的國中繼續念國二,他是可造之才,潛力無窮,跟著我混沒多久,整個人向上提升,由羊變狼了。由他出面,一定沒問題的。」冰狗胸有成竹邪惡地笑著。
「狼來了。」冰狗一字一字咬著,宣告狼要展開逆襲。
桌上一盒綜合水果和牛奶已經放了半個小時,蓓萍在進捷運站前,花了七十塊購買這份早餐,卻無心進食,目光從面前液晶螢幕Google搜尋結果頁面,轉移到教師休息室牆壁上的時鐘,機械性的動作來來回回半小時,時間越接近八點,她越是焦慮不安,教務主任昨天告知,轉學生七點半會由家長帶到教務處報到,準時八點鐘由班導師領至班上。
這個轉學生是前些時候的媒體焦點,由於他自殺未遂,捲起一片校園霸淩話題,席捲整個教育界,如此指標性的學生從今天起將由蓓萍負責。
有自殘傾向的學生,情緒多半極不穩定,動輒得咎。言語、對待上稍微一個不小心觸發他的痛處,再度自我傷害的機率極高,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小孩比常人纖細敏感,家長也不會因此體諒老師,一出事便將責任推給校方照顧不當。
校方為了平息家長怒氣,第一線的班導師往往成為箭靶。寫不完的報告、一連串的行政懲處,全由老師獨自承擔。所以這種燙手山芋,老師們避之唯恐不及,只是礙於教師有教無類、春風化雨的形象,大家心照不宣。
像蓓萍,當過一、兩年的流浪老師,後來靠著四處代課賺取生活費,沒有背景後台憑著實力考進公立國中,正規教職生涯不滿一年的菜鳥老師,最適合用來接收管教不易的問題學生。
面對外界的質疑可以說她年輕,充滿教育熱忱,有耐心,容易與學生打成一片。出了事,就用經驗不足卸責,即便不得已必須犧牲她,對校方利益損失亦是最小。
蓓萍今年二十七歲,正統師範體制國文系畢業,教學經驗不豐富,在各校擔任代課老師期間,倒是旁觀一些校園黑暗面,知道自己面臨正式教職後第一次重大考驗,隱隱作痛的胃,暴露她的緊張焦慮。
關於這位轉學生的新聞檢索條列在螢幕上。
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在醫院仍企圖跳樓自盡,聳動的標題看得蓓萍驚心動魄。
事件發生的同時,她正和同學聚餐,八卦似地談論類似的案件在校園屢見不鮮,當時沒多在意,與一般民眾一樣,等新聞熱潮一過便漸漸淡忘。
想到當事人即將從門口走入,喊她一聲老師,在這兩年自己必須擔起他的安危,兩個人綁在一塊禍福與共,心中莫名湧出一份厭惡,彷彿他是惱人的蚊子或是蟑螂,狠不得趕走、踩死他。
當教務主任摟著他出現,蓓萍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得歸功於社會化,將人訓練到能因應外在環境的需要隱藏內心真意,隨時以虛偽的面貌示人。
「你一定是葉宜朗,我是你的班導師陳蓓萍,歡迎你到我的班級來。」
她熱情伸出手表示對宜朗的歡迎,不露痕跡偷偷打量他,瘦的皮包骨,一臉青春痘,頭髮淩亂,指甲上遍佈咬痕,眼神飄移不定,個子矮卻駝背一副萎糜不振的模樣,五官與端正相去甚遠。
回想自己的國中時代,不修邊幅,模樣猥瑣的同學,十之八九會受到排擠孤立。
誰會喜歡這樣的人?雖然不覺得他活該受到欺淩,但多少有點咎由自取吧!直到現在她仍然存在相同的想法。
葉宜朗握住蓓萍的手,眼睛牢牢盯住她豐滿的乳房,對青春期的男孩而言,女性性徵是他們的視線焦點,蓓萍習以為常了,有時便靠著男孩們對她傲人胸圍的崇拜,技巧性驅使他們乖乖聽從教導,但在長官面前依然得做做樣子,她用手心摀住領口,凸顯身為教育工作者的端莊自重。
「陳老師,葉同學就交給你了。」
教務主任禮貌性說完後回到工作崗位,之後便沒他的事。
送走了主任,蓓萍沒和宜朗多說話,要他跟在身後與她一同前往位於二樓的二年七班教室。
早上第一堂課,班導師姍姍來遲,班上吵成一片,風紀股長張玲玲站在講台上,頤指氣使要大家安靜,帶頭起鬨的一群人有幫派背景,她扯破喉嚨大喊也不見效,氣呼呼站著不知所措,等蓓萍走近,像是看見救星說:「老師來了。」
蓓萍平時以禮相待,盡量給予方便,打架滋事也會為學生說情,在他們眼中是上道的老師,看在她的面子上收斂行為,被叫做大哥的戴立凱一聲令下,班上小弟陸續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準備上課。
「起立、敬禮、老師好。」班長曾陽山領著同學行禮。
等同學們一坐定,蓓萍請宜朗自我介紹。
當葉宜朗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台下開始騷動議論紛紛。
「是他嗎?」
「會不會只是同名同姓?」
「又不是什麼菜市場名,就是他。」
「我看過報紙上的照片,他割腕又跳樓兩次都沒死。」
案件發生第一天,一家報社為了搶先報導取得獨家,將宜朗的大頭照原封不動登上版面,事後被罰款,從網路撤下照片,於事無補,只要有心仍能上網找到宜朗的相片。
轟動一時的新聞人物出現在眼前,同學們以看熱鬧的心情,興致勃勃地等著聽宜朗會說些什麼?
「我叫葉宜朗。」宜朗枯燥將名字覆誦一遍,同學們失望的表情清楚可見。
「林克勤你往後坐,你的位置給宜朗坐。」
蓓萍慶幸宜朗的個子矮,順理成章將他安排在前面的座位。
教室後方,尤其角落是問題學生的地盤,不能將他送入虎口。
「大家以後要和葉宜朗好好相處,他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們多幫忙,讓他早一點適應班上的生活。」
宜朗勢必會被認出,蓓萍採取忽視策略,絕口不提往事,冷處理,盼望同學不會繞著宜朗特殊的遭遇背景打轉。
如意算盤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亂。
學校未婚的體育老師錢仁豪不請自來,殺氣騰騰站在教室門邊衝著戴立凱大喊。
「阿凱,我警告你,別動歪腦筋,新同學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記住,你老大跟我熟得很。」
錢仁豪正熱烈追求蓓萍,曉得她被硬塞了一個麻煩人物,趁機會獻殷勤,大現他的男子氣概。
「我有怎樣嗎?」公然挨嗆,面子受損,立凱不滿地叫囂,本來就會向轉學生下個馬威,宣示主權,錢仁豪這麼一喊,更加堅決要好好整整宜朗,讓手下知道自己是無所畏懼的狠角色。
「立凱很懂事會替我著想,錢老師謝謝你的關心,現在是上課時間能不能麻煩您……」
蓓萍吞下滿腔的不悅,委婉地請錢仁豪離開。
「立凱你別想太多,錢老師只是比較熱心,不是針對你。」
心知肚明為時已晚,她也只能盡力安撫立凱。
國文課結束,蓓萍找張玲玲一塊走回辦公室,交代她,如果立凱一有針對宜朗的動作,必須立刻通知自己。
中午休息時間,張玲玲慌慌張張跑到辦公室報告。
「他們把葉宜朗叫到廁所去了。」
不安的預感成真,需要孔武有力能鎮壓住男學生的老師,錢仁豪是第一人選,她請他陪伴,趕到位於教室右側的男生廁所,廁所前的走道擠滿湊熱鬧的學生,錢仁豪邊喝叱,邊揮舞著粗藤條驅趕學生深入。
「學生沒有大便的自由嗎?」
經過一番折騰,錢仁豪終於進入廁所,三年一班也是學校首屈一指的壞份子,仍在保護管束期間的趙嚴台,穿著褲子跨在蹲式馬桶上方,他的一票手下散聚廁所周圍悠哉地抽著煙。
「連你也下來攪和?放過葉宜朗吧!這個小孩已經夠可憐,記者認得他,動他,你也不會好過。」
趙嚴台和立凱不同,立凱充其量是受個人英雄主義迷惑的國中生,愛玩,偶爾惹惹事,抬著幫派的名字耍耍威風。
趙嚴台的暴力傾向從小深植,天生的好鬥、殘忍,錢仁豪也得敬他三分。
「你娘勒!你說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自己去看,要是這間廁所裡有一個叫做葉宜朗的人,我屁眼給你搞。」
趙嚴台站了起來,點了一根煙,帥氣攤手讓錢仁豪檢查。
錢仁豪一間一間找尋確認,在最後一間找到一個被毆打到遍體鱗傷,衣服被拉扯像是破布,軟垂倒在牆角的學生,
從浮腫臉上看,他不是葉宜朗,而是立凱。
立凱奄奄一息哀嚎說著:「不要打我。」
嘴角流出濃稠的黑色汙血,傷重地叫人不忍心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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