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熊、龍共枕》不公開批評不等於支持！學者：蒙古可做為小國與中國、俄羅斯打交道的範本

簡恒宇

國土夾在俄羅斯和中國之間的蒙古，能源及燃料仰賴俄羅斯進口，日常用品和礦物則依賴與中國的貿易，使得其處於「與熊龍共枕」的情況。不過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副教授德克斯指出，蒙古雖未對俄羅斯和中國做出公開批評，但不代表它支持這2個跋扈鄰國，而且蒙古可做為如何與這兩個強權打交道的樣本。

《外交政策》27日刊登德克斯（Julian Dierkes）專文，提到蒙古總統呼日勒蘇赫（Ukhnaagiin Khurelsukh）9月21日在聯合國大會總辯論上，指責俄羅斯對烏克蘭進行的「激進行為」，但沒有直接提到「侵略」。烏克蘭戰爭2月爆發至今，蒙古尚未公開譴責俄羅斯，在聯合國相關決議投票中也棄權。

德克斯表示，他夏季在蒙古首都烏蘭巴托的數場會談中，得知蒙古選擇棄權已是大膽一步，顯示蒙古並不想和中國及俄羅斯為伍。他提到，蒙古前總統額勒貝格道爾吉（Tsakhiagiin Elbegdorj）與前總理恩赫賽汗（Mendsaikhany Enkhsaikhan）都曾批評俄羅斯進犯烏克蘭。

「但大部分的蒙古菁英不只是說俄語，還相當親俄」，德克斯寫道，「蘇聯解體前，不單俄語是蒙古第2大主要語言，菁英也常去俄羅斯求學。現在，許多蒙古人則更傾向到（俄中以外）第3國接受高等教育」。他亦稱，蒙古親俄聲音主要在臉書（Facebook），批評俄羅斯的聲音則在推特（Twitter）活躍。

另外，俄羅斯因入侵烏克蘭而遭歐美制裁，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7月出訪蒙古，試圖打破外交孤立情況。俄羅斯官媒《塔斯社》（TASS）引述拉夫羅夫說法稱，有向蒙古「詳細」說明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的「特別軍事行動」。

蒙古強調外交政策獨立性

不過《美聯社》指出，蒙古和俄羅斯官媒均無有關討論烏克蘭戰爭的細節，並稱，蒙古試著與俄羅斯、中國維持良好關係，同時調整路線，向美國靠攏。蒙古和俄羅斯簽署一系列貿易協定，包括1條輸送俄羅斯天然氣到中國的管線，會經過蒙古領土。

2022年7月，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與蒙古外長巴孟會面（AP）
2022年7月，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與蒙古外長巴孟會面（AP）

2022年7月，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與蒙古外長巴孟會面（AP）

德克斯說，呼日勒蘇赫在聯合國大會總辯論直言：「蒙古始終訴求熱愛和平、開放、多個支柱、獨立的外交政策。」蒙古先前強調其外交政策獨立性，是在1992年聯合國大會上宣布無核武地位，而蒙古在過去20年，積極參與維和任務，特別是支持女性維和人員。

德克斯認為，呼日勒蘇赫表明蒙古維持獨立的外交政策，顯示其渴望得到國際社群——尤其是美國——的支持。他指出，部分國家2022年已與蒙古有更進一步往來，像是德國宣布重啟對蒙古的援助，澳洲也向蒙古開放度假打工簽證。另外，由於能源仰賴俄羅斯，能源安全成為促進蒙古和其他國家合作的領域之一。

當歐洲因依賴俄羅斯能源，而面臨能源危機的時候，美國相對較無憂慮，其國內的化石燃料供應安全無虞。德克斯表示，儘管蒙古仰賴自俄羅斯進口能源和煤，但蒙古有發展替代能源的潛力，主要是每年日照日約有300天，且人口密度低，使得工業規模的太陽能發電設備部署具可行性。

歐洲能源危機加速住宅區裝設太陽能光電設備。（美聯社）
歐洲能源危機加速住宅區裝設太陽能光電設備。（美聯社）

歐洲能源危機加速住宅區裝設太陽能光電設備。（美聯社）

德克斯直言，若要開啟此可行性，甚至讓蒙古成為對中國的能源出口大國，會先需要資金進駐，建立智慧電網。水力發電則是蒙古可發展的另一個選項，雖然會面臨失去牧地、地方協商、資金和建設運輸等挑戰，但這或許是蒙古擺脫對俄羅斯能源依賴的直接方案。

發展替代能源強化與美關係

德克斯稱，呼日勒蘇赫雖沒在聯合國大會總辯論中直說，但美國與國際對發展替代能源的支持，有助於為蒙古與第3國的關係開啟新大道，且對抗中國及俄羅斯聯盟的可能性攀升，會需要努力實踐蒙古和第3國的夥伴關係，同時支持蒙古對民主與人權的承諾，以及其獨立性。

德克斯提到，美國國會設立的援外機構「千禧年挑戰公司」（MCC）正進行蒙古水合約（Mongolia Water Compact）計畫，投入約3億5000萬美元，確保烏蘭巴托不會缺水。針對發展替代能源，他認為，可從過往採礦計畫的教訓，回應牧地萎縮的問題。

俄烏戰爭、烏克蘭戰爭：2022年9月26日，俄羅斯與蒙古邊境湧現車潮。（AP）
俄烏戰爭、烏克蘭戰爭：2022年9月26日，俄羅斯與蒙古邊境湧現車潮。（AP）

俄烏戰爭、烏克蘭戰爭：2022年9月26日，俄羅斯與蒙古邊境湧現車潮。（AP）

「雖然太陽能發電計畫不用在地上挖大洞，或許會需要龐大的圍欄」，德克斯稱，這樣能把放牧的牲畜隔離，因為畜牧仍是蒙古主要經濟產業，「只是這些都要資金，而風險是中國有車、市場動機可輕鬆直入，所以需要任何來自國際的資金投入，以提供平衡」。

德克斯表示，當談到安全議題時，讓蒙古在決策時留有餘地相當重要，只是這可能讓蒙古看起來不像是反對俄羅斯。他提到，遣返逃到蒙古的俄羅斯公民恐怕會是下個爭議點，就算蒙古已核給這些不想被徵兵的俄羅斯公民居留許可，但蒙古先前都遣返逃至其境內的中國蒙古族和北韓人。

德克斯指出，自民主革命及退出蘇聯支援，蒙古依賴國際社區，以執行維持不受俄羅斯和中國等專橫鄰國掌控的獨立外交政策。他強調，對於面臨如何應對俄羅斯及中國壓力的許多國家，蒙古可以是參考範本。「蒙古或許不會公開譴責其跋扈的鄰國，但不代表就喜歡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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