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念平台－川普首訪華沙的波蘭經貿聯想

工商時報【楊雅惠臺大財務金融系兼任教授】 波蘭，一個位於東歐邊緣鄰近西歐的小國，今年七月，隨著川普的耀眼旅程，成為全球鎂光燈焦點。川普赴德國參加G20，到達歐洲後，訪問首站選擇先到波蘭首都華沙，引起各方驚訝與關注。波蘭在全球各國GDP排名為24，人均GDP排名為57，為何獲得川普青睞，把訪歐的首站殊榮送給波蘭，各界多所揣測。也引人留意到這個國家的諸多獨特性，包括其地理位置，政治命運，以及其國內經濟及國際經貿之潛力與挑戰。 波蘭的小型經濟體，難在列強中稱霸，而也具有小型精緻的性質。2008年金融海嘯時，是唯一未受衝擊的歐盟國家，與其金融體質未泡沫化有關。波蘭金融體系逐步發展中，仍未臻先進程度。根據國際貨幣基金與世界銀行合作發表的2014年報告書，對波蘭提出改進意見，建議加強其存款保證與資金穩定措施。依2016年其統計局資料，銀行家數73家，其中國營銀行4家，主要以外商銀行為主。以2012年資產而言，外資擁有七成左右。歷年來外商銀行比重雖已逐年降低，民眾與企業仍較偏好與外資金融機構來往交易。由於在波蘭的外資銀行之管理較為健全，弊端較低，有助降低金融危機對波蘭之衝擊。兌換國際貨幣不必一定要到銀行排隊，可在合格的貨幣兌換所交易，可謂金融國際化程度不低。因為波蘭金融市場規模較小，幸未形成泡沫體質。 金融海嘯後，波蘭乃是唯一從 2009年到2016年GDP持續增長的歐洲國家。近年來，原本不理想的就業市場改善，投資活動增加，農業產值提高，政府推出鼓勵住房投資的措施，刺激國內需求，其債務比希臘、西班牙等國家為低。在波蘭加入歐盟之前，經濟發展力道有限; 2004年5月1日，波蘭加入歐盟，倚賴歐盟來拓展其對外經貿交易，並致力促進科技，力圖縮短與西歐國家的經濟差距。波蘭獲得歐盟1145億歐元補助款，有助於其推動基礎建設，拉近城鄉水準，進一步改善原本貧富差距不大的經濟體質。歐盟盟主德國乃波蘭最大貿易國，一方面大舉往波蘭投資設廠，另方面波蘭也對德國大量出口農產品。 2016年台灣對波蘭之出口，以積體電路為大宗；波蘭與台灣經貿關係漸增，雙方已簽署租稅協定，2016年12月30日生效，預計波蘭台商可獲得實質減稅利益，有助雙方相互投資貿易。 波蘭地理位置具有東西歐橋樑之相，西鄰德國，東鄰俄羅斯，西南隔著捷克為奧地利。在歐洲分類方式上，有時被歸在中歐四國之一（包括匈牙利、波蘭、捷克和斯洛伐克），甚至歸為廣義的西歐中（俄羅斯以外的歐洲），具有伸展東西歐之潛力。此外，波蘭也位於中國與歐洲溝通要道上，一帶一路也有可能給了波蘭經濟機會。 波蘭經濟具有若干挑戰。近年來，不少波蘭人前往英國，倚賴英國與歐盟聯繫管道尋找工作機會。然而，2016年6月英國公投選擇脫歐，住在英國的波蘭人可能減少原有之歐盟就業管道，英國也只能向其境內波蘭人道歉。最近波蘭要求德國為二次大戰所造成波蘭損失予以賠償，兩國正相互拉鋸中。此外，波蘭國會所通過的新司改法案，受到民眾質疑抗議，歐盟也揚言制裁。固然波蘭須倚賴歐盟提供經貿機會，而這些事件又似乎隱喻著波蘭在歐盟中搖擺的蛛絲馬跡，有待觀察。 人才是國家競爭力的關鍵要素。波蘭曾遭三度瓜分，兩度亡國，仍不屈不撓地力求復國。在悲苦中的人們，其潛能爆發力更強。波蘭曾經有16人獲得17次諾貝爾獎，居里夫人獲獎兩次。16世紀發表「天體運行論」的哥白尼是波蘭人。19世紀名音樂家蕭邦成為波蘭音樂的標幟，享譽全球。20世紀名鋼琴家帕德雷夫斯基以音樂進行外交，獲得國際支持，推動波蘭在1918年復國並受擁戴成為總理兼外交部長。川普在拜訪時大肆稱讚「你們的精神偉大，你們的信仰堅定。」然而，具有個別優秀人才的國家，能否孕育社會上廣泛的企業人才群，具備活絡經濟的豐沛人力資源，不能只靠個案，有賴政府與環境的營造。 川普踏上波蘭國土，除了振奮波蘭士氣外，是否美國有意在東西歐管道上使力，藉以拓展其經貿及外交上之力道，可待觀察。波蘭在經歷坎坷歷史命運之後，近數十年來在穩定中成長，未來能否站穩腳步立足世界舞台，在東西歐間的平原上豎起長久亮麗的城堡旗幟，一直在時間的考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