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鎘濃度」與新冠病情加重相關？長庚最新研究揭健康風險背後的環境污染問題

長庚研究團隊發現，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尿液中「鎘濃度」明顯高於輕症患者，且重症新冠肺炎患者的尿液中鎘濃度越高，其臨床癒後越差。（圖片來源／freepik）

顏宗海接受《信傳媒》電訪時先指出，鎘是一種有毒金屬、環境汙染物，和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公告的第一級致癌物，為人類確定致癌物。「鎘也是提煉鋅的附產品，經常用來作鎳鎘電池、染料、塗料色素及製造塑膠之穩定劑，相較其他重金屬，鎘更容易被農作物、蔬菜、稻米所吸收，因此飲食暴露是一個重要的污染源。」

顏宗海進一步指出，鎘汙染會增加肺部疾病、心血管疾病、動脈粥狀硬化症、冠狀動脈疾病、心肌梗塞、腦中風及死亡的風險。「過量的鎘暴露會引發人體異常發炎和免疫反應，甚至會造成器官永久損傷。」

為什麼當初會發現到新冠肺炎和鎘之間的關係？民眾又該如何預防呢？

若食物中有鎘，在人體恐有6%會被吸收

顏宗海提到團隊當初會想做這項研究的起源，是因為正常來說鎘不應該出現在人體內，「鎘是環境中的汙染物，有些人是在工作上接觸到，比如說焊接工人在工廠裡有用到隔就有接觸，有些人是職業上暴露，有些人是抽菸，因為香菸不只有尼古丁也有鎘，但對一般民眾，不是工人也從來不抽菸，為什麼身體會有鎘？」

且近年來衛生主管機關在做邊境查驗時，時常會發現有一些貝殼類的海鮮有鎘汙染，「有時候常看到一些很名貴的干貝、蝦子、海鮮都被隔汙染，如果食物當中有鎘，在人體可能有6%被吸收，久而久之長久接觸到身體就會有鎘。」

而提到最有名的「鎘米事件」，世界上首起鎘中毒事件為1950年發生在日本的富山縣，由山區裡的礦場排放鎘到河裡，造成沿岸居民鎘中毒，1968年因為鎘米的出現而造成「痛痛病」，導致有民眾指關節變形、全身疼痛不能入睡。至於台灣第一起鎘米事件，則是1982年發生在桃園縣觀音鄉大潭村（今桃園市觀音區大潭里），當時查出污染源高銀化工疑似為生產含鎘和鉛的安定劑，排放的工廠廢水含鎘，造成農地遭受污染而種出鎘米。

「像台灣的鎘米事件，我們的農地汙染到鎘，以至於後來種植的稻米變成鎘米，甚至日前消基會也查驗到寶寶吃的米餅裡面鎘超標，以及巧克力或來路不明的草藥都檢出有鎘。所以當時我們要做這個研究，前言就是鎘其實是無所不在的，大家搞不好身體裡面有鎘也不知道，除非去抽血、驗尿才會知道。」顏宗海指出。

世界上首起鎘中毒事件為1950年發生在日本的富山縣，由山區裡的礦場排放鎘到河裡，造成沿岸居民鎘中毒。（圖片來源／freepik）

鎘是一級致癌物，吃進體內會造成腎功能異常及痛痛病

顏宗海指出，鎘是一級致癌物，因此如果吃進人體內，主要會對2個器官造成影響，「一個是腎，會讓腎功能異常；第2個是會引起骨頭病變，所以以前日本人就把鎘中毒叫痛痛病。」

另外，他也提到鎘如果吸到肺部的話，會影響到肺功能、增加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的風險，「那時候我們就想說鎘既然在食物中常被食藥署驗到，COVID-19時我們有在做研究，驗COVID-19的500多名患者，尿液和血液中的鎘濃度，後來我們就注意到原來他們尿液中的鎘濃度是比較高的，肺部的預後比較嚴重，死亡率也比較高。」

邱立忠進一步解釋，經由呼吸道系統進入人體的鎘蒸氣，約50%會被吸收並影響肺臟的功能，患者可能出現肺氣腫及慢性阻塞性肺疾。「經由消化道系統進入人體的鎘，則約6%會被人體吸收，主要累積在腎臟組織，造成腎功能損傷，長期暴露下，病人也會出現軟骨症及自發性骨折，也就是俗稱的痛痛病。」

長庚研究發現：新冠重症患者尿液中鎘濃度較高

顏宗海指出，鎘主要經由尿液代謝，生物半衰期極長，為一個蓄積性的毒物。血液中的鎘半衰期約為75-128天，「腎臟中的鎘半衰期則可長達6-38年，因此尿液中的鎘濃度可視為慢性鎘暴露的全身總負荷指標。」

邱立忠與顏宗海主持的這項臨床研究，共納入574位新冠肺炎確診患者，252位為重症、322位為輕症，其中68位死亡，死亡率為11.8%。經由統計分析發現，相較於輕症患者，重症患者的尿液中鎘濃度較高（10.5比0.9 ug/g）、平均年齡較大（70.9比50.5歲）、血液中的發炎指標如C反應蛋白（106比1.3mg/L），以及白血球介素6也較高（31.2比2.3pg/mL）。

研究團隊也將重症患者依其尿液中的鎘濃度高低平均分為4組，結果發現尿液中鎘濃度較高的組別，因血氧濃度過低需使用呼吸器比例較高（尿液中鎘濃度由高至低組別：81.0%、60.3%、49.2%、46.0%），同時也會出現較高的死亡率（尿液中鎘濃度由高至低組別：41.3%、27.0%、19.0%、20.6%），證明了鎘的暴露與新冠肺炎的疾病嚴重度息息相關。

邱立忠副教授（前排左）、顏宗海主任（前排右）與研究團隊（圖片來源／長庚醫院提供）

鎘沒有解毒劑，毒物科醫傳授預防關鍵

「如果身體有鎘的話，會增加全身的發炎反應、增加氧化壓力，所以鎘也會讓我們肺部更不好，如果是新冠重症病人又有鎘的話，就會更加嚴重。」顏宗海強調。

至於要如何進一步預防或治療？

顏宗海表示，鎘沒有解毒劑，鎘污染是目前相當熱門的環境醫學課題，為了減少鎘汙染的機會，因此醫師也呼籲民眾只能盡量避免抽菸、避免空氣汙染暴露外，可購買信用良好的商家，「如果食藥署有公佈哪個牌子都有鎘就注意不要吃，我們只能說預防，不抽菸、避免吃到汙染的加工食品或者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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