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戴發奎】是不是該學越南讓口罩飛一下

「屠夫、釀酒者和麵包師傅，並不是因為想到我們的晚餐要吃喝什麼，才去做這些東西；他們做這些事時，其實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亞當．史密斯被廣泛引用的概念。

新冠肺炎爆發後，網路上流傳著各式各樣假消息，有的是挾怨報復，有的是為打擊商業競爭對手，散播新冠肺炎陽性反應者曾去過哪些地方，逛過哪幾家商店，導致該商店門可羅雀，甚至整條街客人瞬間蒸發，另外則是看到了某些現象，依據自我主觀認定，在網路上散播消息。

日前就有一名吳姓男子在越南拍下當地民間團體發送口罩的畫面，宣稱是當地政府免費送，痛批台灣把口罩送給香港害台灣人買不到口罩，為此警方依傳染病防治法63條將該男子送法辦。

事實是正如報導所說吳姓男子拍下發送口罩的畫面是當地民間團體自發性的行為，與越南政府無關，姑且不論吳姓男子是有心還是無意，把民間發口罩行為當作是政府做的，反映的是他是一個剛到越南不久的外國人，對越南認識不清，只要是長住過越南的人都知道，維繫越南社會運作和諧的力量主要是靠民間。

這次越南民間團體發送口罩不是個案，平時我所認識的一些經濟稍微寬裕的越南人一到周末和節日，都會自掏腰包買些物資或便當送給孤苦的窮人們，這次新冠肺炎疫情同樣看到他們買口罩在路口人行道上發放。極少看到越南政府會發放免費物資給民眾，越南政府會做的是執行公權力，對於需要居家隔離14天從中港澳回來的人採取滴水不露嚴密監控，在這14天隨時會有公安部和衛生福利部的人來檢查你是否待在家裡隔離，發現沒有就立即送法辦。

按外界對像中國大陸這樣社會主義國家經濟結構的理解，以國營企業為主的中央計畫經濟體系（Planned economy），生產、資源分配以及消費等各方面，都是由政府事先進行計劃。然而越南政府實際執行的卻是亞當．史密斯《國富論》中的「重商主義」，重商主義在於「重視生產者」、「忽略消費者」。消費是所有生產的唯一目的與意義。生產者的利益是應該受照顧，但不該超過也許是促進消費者利益所必要的程度。

越南政府重商主義最顯著的例子就是，以河內為名與F1簽下的10年合約，實際上所有建設及營運花費都是由越南最大企業集團VinGroup所承擔，估計為維持賽事每年要燒掉6,000萬美元，不論當地越南民眾是否真的買得起要花上河內上班族平均一個月薪資的賽場門票（以F1新加坡賽站周日門票台幣11,865元來說），越南政府重商主義下得到了「面子」，廠商則得到了自己計畫中的「裡子」。

從越南F1分站賽事的例子上看不難理解，越南政府在口罩的發放上同樣也不會採取計畫型經濟，他們會讓市場自己去決定。民眾需要口罩，商人自然就會趕工生產，價格肯定也會比平常高出許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是人性使然，多出的利潤就算是付給那些口罩工廠員工的加班費，就算讓少數商人發大財，對比疫情帶來的龐大生命及醫療成本代價，還是很值得的。至於如何處理一些囤積居奇有貨不賣的不肖業者，越南市場管理總局指出近日處罰了2,180家藥局和供應商，最重吊銷營業許可證。

「重視生產者」的結果非必然一定是「忽略消費者」，當出現像吳姓男子在越南看見的當地民間團體免費發送口罩，這第三股力量就會成為制衡生產者的有形力量，讓兩條看似的平行線相交。相對於台灣表面上是以自由市場經濟為經濟結構，在口罩的管理上卻走回戒嚴時期計畫型經濟的老路，政府不相信民眾更不信認商人，以人民公社方式統一管理口罩生產及發放，在只給廠商吃大鍋飯的同時，卻要求工廠能共體時艱趕工生產口罩。

歷史學家分析遊牧民族之所以能以極少人數屢屢征服人口眾多廣袤的中原大地，關鍵就在馬上民族不用後勤補給，戰爭打的是後勤補給，遊牧民族每個人只要一跨上馬背就能出征。然而越南之所以能三次擊退蒙古帝國的主因，就在於當時越南每個軍人的糧食、武器都是自己準備，朝廷真正有給職的天子兵只是少數，軍隊不會被補給拖後腿，在與蒙古鐵騎此消彼長下，剩下的就是拼鬥志了。

看那些本著人溺己溺精神，賣力達成官方要求生產數量的口罩工廠員工，在感佩他們的同時也感嘆，本來不用只能在口罩工廠的流水線上看到，在馬路上民眾的相互扶持幫助精神，因為政府的口罩管控，換成了每家藥局前一條條的排隊長龍。

政府寡頭菁英的智慧及能力永遠不及廣大群眾，從越南這次新冠肺炎的防控成績就可以看出，至今越南共有16起確診病例，11人已治癒出院，目前仍累計16例，台灣的口罩集中管理政策是不是該學越南，讓口罩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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