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升中階主管，卻可能是下個頂罪的倒楣鬼...洪雪珍：職場代罪羔羊的4個特性

作者●洪雪珍/商周.com專欄作者

小戴是我以前的合作廠商，認真負責，做了5年，一直苦無升遷的機會。好不容易1年前好消息傳來，獲得升遷了！我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道賀，雖然小戴直說「哪裡，哪裡」、「僥倖，僥倖」，仍然聽得出來掩不住的喜悅。

才過1年，最近耳聞他要再升遷到中階主管，心裡有些納悶，也未免升得太快了吧！兩人在一個場合遇見了，開場第一句話當然是恭喜他，哪裡知道他臉一沉，沒好氣地說：

「誰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人頂罪，我就沒有責任

這個反應有夠詭異的，升遷讓他感到的不是雀躍，而是不安，甚至他說還在想怎麼拒絕升遷。越聽越不可思議，再聽小戴多說一些之後，發現還真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局面，也了解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3年前，公司營運剛開始走下坡，老闆力挽狂瀾1年仍不敵，毅然決然從經營層退出，自外面挖來空降的總經理，奉為救世主，希望止虧為盈。

總經理一到任，還沒做出業績，第一件事便是列出一串頭號戰犯的名單，都是三高的老臣們，職位高、薪水高、年紀高。接著第二件事，開會時，態勢擺開來，誰都看得出來是要鬥臭這些人，污名化後，所有失敗都歸責於老臣。

底下的員工與主管當然額手稱慶，終於天理昭彰、好不容易盼到遲來的正義，心情爽透了，低迷不振的氣氛一掃而空！待罪羔羊被揪出來，其他人心中的愧疚感瞬間不見蹤影，肩上的重擔卸下來，無不從心裡牢籠走出來，獲得救贖。

更讓大家喜不自勝的是，看到希望！在各種逼退手法交相使用下，高階老臣們一一忿忿掛冠求去，空出來的職缺順理成章由中階主管補上，一層一層下來，也為小戴帶來第一次升遷的機會。人人都有糖吃，皆大歡喜，人心振奮，都想為公司不計辛勞、努力付出，讓公司從低谷反轉，迎來下一個春天。

我會被點名下一個嗎？

公司氣象一新，上下團結一志，遺憾的是未能盼來業績起色，顯然公司的方向與策略出了問題，可是總經理不自我檢討，反而故技重施，再度針對新上任的高階主管炮轟，責怪他們無能，於是又有人不甘羞辱，提出請辭。往上遞補空缺的舊戲碼再度搬演上台，這是小戴要再升任中階的原因。

「我覺得，自己不夠勝任啊！」

這就是管理學說的「彼得原理」，在組織裡，每個人最後會升到一個自己勝任不了的位子，更何況升遷速度快到小戴來不及養成，也難怪小戴忐忑不安，深怕扛不了重責大任、做不到公司期待的目標，下一步便是：

「我不就是下一個頭號戰犯，等著被定罪砍頭嗎？」

前輩已經先把他未來的命運演一遍給他看了，小戴的確可能是下一個被用來做人頭祭禮的代罪羔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從總經理的行事風格看來，當無法扭轉乾坤、突破困局，又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時，他不是去大談抽象的理念，像是公司的經營方向、行銷策略、品牌定位、組織重整等，反倒是把問題化約成一個具體的人物，將責任推卸給這個倒楣鬼，轉移大家的不安與憤怒到此人身上，讓自己安全脫身。

永遠不會下戲

當公司經營遲遲未見曙光之刻，尋覓代罪羔羊，最簡單、最有效！一片茫茫大霧中，找到一個標靶，裡面只有一個大大的紅心，萬箭齊發，所有的問題便可歸責於此人，其他人就沒有責任、就輕鬆了。所以不是只有總經理擁抱這一套，其他員工也無法抗拒它的誘惑，配合度高，凝聚力強，使得尋找代罪羔羊的招數每每都能奏效。

可是經營問題解決了嗎？當然沒有！因為這個戲碼太叫座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它絕對不是單元劇，而是連續劇，會一直演下去，久而久之成為企業文化。誰會剉著等？就看誰是下一個代罪羔羊的候選人。

不要說企業，連社會或政治皆然。以明年總統大選來說，每天電視新聞口水滿天飛，都在嚷嚷著揪出「誰是頭號戰犯」、「誰最該負起責任」等，接著談話節目裡的名嘴再把這些人鬥到臭為止。這就是台灣的社會文化，不去看本質的問題，因為太抽象、聽不懂，但是誰都會罵「人」，找到代罪羔羊準沒錯，全民激憤，全民也都沒罪。

「都是你害了大家！」

看來，只要找到這個人，說了這句話，就能夠轉移焦點，不必去面對真正的問題，這是人性！只要有組織，有成敗、有責任歸屬、有去留問題，領導人便會操弄代罪羔羊的現象，讓下屬頂罪、自己脫困。既然如此，為了求得生涯上安全的發展，怎麼避免淪為代罪羔羊，是每名上班族必學的生存之道。

代罪羔羊DNA

根據「MBA智庫百科」做延伸解釋，一般來說，代罪羔羊具備以下4個共同特性：

1. 具備可欺負性

人性一定是撿軟柿子吃，所以新人菜鳥、個性軟弱、朝中無朋友的人最容易獲選為代罪羔羊。

2. 具備可開槍性

這種人最常在公開場合嗆主管，犯下明顯的錯誤，讓別人撿到槍，對他開槍，其他人則不會挺身而出為他講話。

3. 具備可唬弄性

領導人有時會給一個承諾，這個人聽了就去做，事情不成，變成他必須背黑鍋，而領導人當然棄卒保帥，他就被犧牲了。

4. 具備不在場性

把責任推給不在場的人，是經常可見的情況。所以有些人不喜歡參加會議、不喜歡與人來往…都是代罪羔羊第一名人選。

尋覓代罪羔羊是一個遴選的過程，誰好下手就挑誰。因此只要避掉這4種特性，至少不會成為第一人選。不過如果隨時必須注意不落入代罪羔羊這個圈套裡，就表示領導人黔驢技窮、沒有招了，公司的未來岌岌可危，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最好的自保之道，是把履歷丟出去，騎驢找馬，才是長遠之計。

看來，上層一直在異動，而自己被迫推著往上升遷，未必是好事，還可能是殺身之禍，不能不提高警覺、加強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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