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俄朝關係能走多深遠要看中國 而習近平不樂見

俄羅斯總統普丁的伊爾-96（IL-96）專機19日凌晨3時左右降落在平壤，北韓領導人金正恩上前以擁抱歡迎他，平壤市中心懸掛著普丁和金正恩的巨幅肖像，一切盛大排場都是要加重西方的焦慮。俄朝關係近10個月迅速升溫，但合作能有多深，要看中國的臉色，而中國很可能不希望它們過度相親相愛。

英國廣播公司（BBC）19日一篇分析指出，俄國和北韓現在對彼此有需求，普丁需要彈藥，北韓需要資金，讓普丁時隔24年再次踏上平壤。但決定東北亞地緣結盟與否的核心並不在於北韓，北韓也不想變成這個焦點；普丁和金正恩雖然交好，但都會擔憂刺激到中國，因為中國正是這兩個被普遍制裁的國家最重要的貿易來源，對它們有最大的影響力。

普丁雖然嘴上稱讚他與金正恩的友誼，但他一定也知道這種友誼是有限的，而這個限制就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

「老大哥」正在看著

BBC指出，有些跡象顯示，習近平並不樂見俄羅斯和北韓迅速加溫的關係。普丁5月訪問中國時，外界觀望他會否接著去訪北韓，畢竟從北京到平壤比從莫斯科出發近多了；有消息稱，中國希望普丁不要立刻接著訪問北韓，似乎不希望讓外界認為這些訪問行程是一起策畫的。

習近平正面臨美國和歐洲給的巨大壓力，要求減少中國對俄羅斯的支援、停止出售軍民兩用零件給俄羅斯。習近平目前無法忽視這些警告，因為在新冠肺炎疫情後，中國經濟並未完全恢復，國際間需要中國市場，中國也同樣需要外國觀光客和外國資金來推動經濟復甦、保住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地位。

中國現在提供歐洲部分地區、澳洲、泰國遊客免簽待遇，也開始派出「最萌大使」貓熊到外國動物園做國民外交。對習近平而言，若希望中國在全球發揮更大的影響力來挑戰美國，國內外民眾對他的觀感仍然很重要，他不會想變成過街老鼠、或面對西方的更多壓力，但同時他還是必須和俄羅斯維持好關係。

習近平雖然沒有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行為，但也沒有提供俄國太過重要的軍事援助。在5月與普丁的會面上，他的謹慎態度與普丁誇張的溢美之詞形成對比；普丁不只讚美中國經濟突飛猛進，又說他的家人正在學中文。

中國雖然也在聯合國為北韓說話，阻止美國推出新制裁，但習近平並不喜歡金正恩大膽的做法。北韓的武器試驗讓日本、南韓放下了歷史歧見，與美國簽署國防合作協議，導致更多美軍出現在太平洋，讓習近平對於「亞洲版北約（NATO）」出現的可能性越來越坐立難安。

然而，中國如果過於明確反對北韓開發武器，又可能演變成俄羅斯考慮出售更多技術給北韓的局面，這種情況也是美國最擔憂的情境之一。

專門觀察朝鮮半島局勢的「北韓新聞」（NK News）主任蘭科夫（Andrei Lankov）表示，他不認為俄羅斯會提供大量軍事技術給北韓，「俄國這樣做，並不會得到太多好處，而且可能對未來埋下潛在問題」。雖然北韓彈藥可以補充俄國在烏克蘭前線的消耗，但用更先進的飛彈技術來交換，其實並不等值。

普丁可能會意識到，不值得為了這一些老舊砲彈而激怒俄國石油和天然氣的大買家中國，而且他已在國際舞台上被孤立，需要保有這樣一個重要的盟友。

而北韓比起俄羅斯，也更需要中國。北韓有25%-50%的石油來自俄羅斯，但其他80%商業活動都和中國有關。無論普丁和金正恩多麼努力他們的新結盟關係，他們各自和中國的關係，都比這份關係能帶來的共同利益重要太多了。

中國對俄、朝也是重要到不能得罪

雖然俄羅斯和北韓一起反對西方帝國主義，但這只是個戰時夥伴關係，可能會繼續拓展，但現階段看起來只是一種以交易為基礎的關係，即使雙方簽定了《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條約》，但會否構成實質的軍事聯盟還很難說。

這份條約也無法保證北韓可以長期供應彈藥給俄羅斯。首先，北韓有自己的戰線要顧；其次，俄國也一直在提升自己的軍工業產能。另一個問題是，雖然北韓的武器系統是以蘇聯規格為基礎，但經過多年的冷淡關係，北韓現在的系統已經遠遠落後給當代俄羅斯，北韓造出來的東西一時堪用，俄羅斯拿來應急還行，不見得會繼續用。

這多年的冷淡關係就是一大問題。蘇聯末期國力不振，開始冷落北韓；蘇聯瓦解後，俄羅斯也一直沒有恢復與北韓的熱絡；普丁2000年掌權後走開放路線，與西方互動友好，參與聯合國安理會制裁北韓的決議，也曾和美中日韓一起說服北韓放棄核武計畫。

金正恩2018-2019這兩年內也嘗試「走出去」，進行多場外交峰會，這段期間，他只在2019年4月和普丁見過1次面，和南韓總統文在寅見了3次；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見了5次，包含一次習近平去訪平壤，習近平還是金正恩2011年掌權後首度公開拜訪的外國領袖。

金正恩也與川普3度會面，和川普交換了「情書」（以川普的說法）。遙想金正恩2017年還曾經罵川普是「老番顛」（dotard）、川普則譏諷金正恩是「火箭人」，兩人還是可以上演惺惺相惜的畫面，政治就是比誰會演。

普丁是北韓當代外交關係中的新角色，金正恩擺出華麗浪漫的場面歡迎他，紅地毯、玫瑰花，但普丁似乎沒有和金正恩一樣努力地要擄獲對方的心。普丁在北韓官媒投書，強調俄朝共同利益就是要堅決反對西方阻撓「建立基於對等尊重的多極世界」，但言詞中缺乏普丁上月對習近平的那些大力奉承。

普丁專機抵達北韓的時間有所延誤，讓金正恩熬夜等待。普丁可不敢讓習近平這樣等。

BBC提到，普丁走下專機、與金正恩擁抱後，兩人互相禮讓要對方先進入座車內，相當客套，不過「在中國面前，他們都是求助者。沒有中國，這兩人和他們的政權都會陷入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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