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昌怪怪的

(黃國昌不是藍軍!)

  黃國昌不是藍軍。我是。

我是藍軍。從2002年之後,我就是。十年,十年磨一劍。我總是再三強調這點,避免引起「裝中立」的質疑。充分揭露自己的政治立場,讓關心和批評的人,都容易對焦。媒體的本質就是評論,評論的本質就是立場,站在一個可以挑戰,可以否定,可以被推翻的立場講話,是我認知的「公共責任」。

我有「三不」:不平衡、不公正、不客觀。我沒有偉大到可以宣稱自己平衡、公正、客觀。宣稱可以辦到的人或媒體,我敬拜。

黃國昌是綠的嗎?不知道。我不擔心黃國昌是綠的。我只是擔心黃國昌自己不知道,或是,努力讓大家不知道他是綠的。黃國昌讓我想到另外一位帶學生上街的學者,台大副教授李明璁。幾年前的「野草莓」(算「學運」嗎)也在中正紀念堂鬧了一陣子。除了引來自焚的民眾,不了了之。為了強化學運的純潔、正當,當時李明璁也是把自己和學生以及自己和藍綠政黨間的關係撇得十分乾淨,但李明璁明明是挺綠的,2008年明明是挺「謝蘇配」的。學者挺綠有什麼好掩飾的?我不懂的只是這一點。

但這一點,很大點。學者挺綠不是問題,那麼,是學運挺綠的問題嗎?坦白講,以學運之名,或以社運之名,長期遍地插旗,相互聲援,對自居弱勢的團體來說,也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兒。不必把學運搞得像是「地下工作」一樣,要隱藏身分,還戴面具,還怕曝光,還不敢承認。這沒意思。「野百合」的年代,政治更肅殺,也沒看教授、學生這麼不帶種過。綠就綠,當時的野百合,有幾個不綠?不必客氣。一定要把政治惡鬥的第五縱隊包裝的比較不像政治惡鬥,這是政治上的過度包裝。不環保。

我想,努力裝不綠,不過是避免讓「反旺中」和「反中」畫上等號。這用心良苦。雖然,黃國昌的「反旺中」實在很難跟「反中」切割。「反旺中」有什麼關係?我的朋友們,像王小棣、張大春…,族繁不及備載,反的一蹋糊塗,反的不亦樂乎。但他們的反旺中,理直氣壯,因為沒有人質疑他們是「反中」,所以「反旺中」。他們「反旺中」跟反不反中,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黃國昌有。不只黃國昌,在公聽會上,許多受邀出席的學者、專家們,除了「反中」,還真難聽出他們「反旺中」的理由。簡單講,如果今天要併中嘉的,是其他的媒體集團,比如「三民自」好了,我一點都不奇怪他們會站出來力挺。「旺台」沒關係,「旺中」不行,黃國昌的問題,這些「學生走路」(不是學生運動)的問題,一直是這個問題。

就算是政治人物,「反旺中」,也可以像羅淑蕾,可以像洪智坤,不一定沒有交集。「旺嘉合併案」點到了當下台灣「政媒」和「媒媒」矛盾的中心,沾得上邊的,都很有感覺。我也有。我來自中時集團。我的青春都在這裡。像一場充滿泡泡的夢。看到幾個媒體集團各為其主,除了利益,毫無原則,公器私用,像幫派械鬥,我很難過。好醜。這裡頭,不管是挺的,反的,好多都是我老同事、老朋友。大家都工具化了。但我也很丟臉,坦白講,情感切不掉,就算對媒體公器私用、托辣斯化很有顧忌,但也還是反的疙疙瘩瘩、坑坑巴巴,跟黃國昌、白衣女、黑衣男、花衣學生一樣,不漂亮。真不漂亮。

黃國昌是中研院法律所副研究員。他應該很優秀,他拿到今年的Fullbright獎學金。這是美國國會拉攏第三世界知識份子,在二戰之後創立的獎學金。從學生到教授,都有。培養正確的知美、親美意識。但是,黃國昌不用走得這麼快。這樣急,實在很像在避風頭。晚兩天很好,不是「旺嘉案」的問題,「旺嘉案」有它自己的行政程序和角力。我有興趣的是「走路工」。「學生走路」的代價。

學生拿「走路工」不犯法。老實講,如果根本沒什麼「道義相結合」,那麼,暑假打工,就當路邊舉廣告牌,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是,是這樣嗎?黃國昌開了記者會,說他沒有發走路工。他毫無所悉。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受到抹黑,傷了中研院和學者清譽,他一定和我一樣,很急著揪出幕後黑手。白衣女梁惠麗是誰?後頭那個捧錢給她發,一個人頭七佰五,自己賺兩佰五的「張文霖」又是誰?

我也相信梁惠麗,她說她不認識黃國昌。她說「張文霖」給了她39萬。39萬,一個人頭750,一除,剛好可以找「520」個遊行人頭。可是,她只找了52個。10分之1。我不懂,在校園裡,反「旺嘉」這麼不得人心嗎?我看著稀稀落落,還戴著面具的年輕人,對不起,我笑了。這是近20年來最好笑的「學生走路運動」。被懷疑了,就一直躲在「抹黑」兩個字後頭。說人家抹黑。抹黑什麼?網路鄉民,恃眾而暴,動輒落人,叫人「踹共」。那就一起叫這些白衣、黑衣、花衣「踹共」就好了。結果,大家都……,嗯,閃。

純潔的孩子們,黃國昌走了,你們不難過嗎?沒有學生出來「自首」,你們不難過嗎?黃國昌學法律,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弄清楚真相,還「學生走路運動」一個清白,一點都不想弄清楚,誰花了39萬抹黑黃國昌和這些無辜的孩子們。對一個赴美研究的資深學者,我只能說,黃國昌實在怪怪的。

孩子們,你們不找黃國昌,不找出39萬的失聯金主,卻去串聯包圍中天幹嘛呢?揪團走路嗎?對不起,過去好長一段時間,我一直強烈不爽一些教授、學者「把年輕人的純潔當廉價」,一旦出包,跑得比兔子還快。因為這些不帶種的學者,我替你們的純潔不值。

黃國昌走了,帶走好多雲彩。有留下什麼理念嗎?哪個同學幫我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