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寶僑如何攫取全球50億人荷包?這家金牌供應商不藏私現身說

P&G是全球最大日用品企業,對供應商的品管要求極其嚴格,廣州一對台商兄弟克服重重難關,研發專利超過135項,穩居15年金牌供應商地位。

幾乎沒有人不曾用過寶僑(P&G)的產品:SK-II護膚品、幫寶適紙尿褲、潘婷飛柔海倫仙度絲洗髮精、吉列刮鬍刀等,初估全球消費者高達50億人。

罕有人知,這家市值排名世界前20大的優秀公司,對合作供應商的要求,堪稱「地表最嚴格」。

生產線設在珠三角的台商、廣州凡而芳香日用品,專事為P&G的芳香產品代工多年,歷經客戶高規格查廠、日常綿密監控,金牌供應商的地位卻始終屹立不搖。

「客戶一開始就說了一隻鳥腿的故事,給我們忠告,」廣州凡而芳香日用品董事長張永昌邊帶領訪客參觀廠房,邊談起P&G昔日的「諄諄教誨」。

原來,一間德國工廠幫P&G代工紙尿褲,一日突然一隻鳥飛進倉庫,所有人馬上努力趕鳥,鳥撞到牆壁掉入粉碎機,於是立刻停機,把粉碎機料槽裡的原材料全部撈出來,然後找到鳥的屍塊並進行拼湊,結果發現少了一隻鳥腳,怎麼也找不到。

這座工廠的最高主管為了維持P&G的聲譽,不惜將當天生產的半成品、成品和原材料全部銷毀報廢。

廣州凡而生產線。邱莉燕攝
廣州凡而生產線。邱莉燕攝

工安接軌國際,員工兼具急救員資格

廣州凡而於2008年獲得P&G的供應商認證,為配合P&G的嚴格規範,廠區綠化絕對不種吸引昆蟲和鳥類的花草樹木。倉庫不能開窗,要維持一定的遮光性,避免陽光照射外。倉庫的濕度必須控管在一定範圍內,防止紙箱因潮濕而塌陷。

就連牆角也放置了老鼠籠,並不是因為廠區真有老鼠,而是遵照P&G的要求。放置的地點和數量皆有明文規定,同時派專人管理,每天還要詳列滅鼠清單,造冊呈給P&G。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自己購地蓋廠房,」張永昌胞弟、廣州凡而芳香日用品執行長張旭輝補充說,廠內所有的安全措施都採取最高標準,驗廠才不會遭遇痛苦和麻煩。

此外,超過45歲的同事,每週固定進行職業病的篩檢,假使一旦血壓超標,立刻就醫控制,或是勸退。

「我們公司還有10位同事是會做CPR(心肺復甦術)的急救員,」張旭輝以一點也不誇張地口吻說,定期送同事接受急救訓練,已是廣州凡而的日常,如此的工安標準絕對與國際接軌。

廁所注入大數據思惟,衛生紙用N張全都錄

台灣中小企業是「世界隱形冠軍」的誕生地,凡而正是其中代表。

走進產品展示間,放眼望去滿滿的紙巾架、自動擦手紙機、芳香劑、給皂機、便斗消毒機等,皆是凡而的生財工具。

張旭輝介紹,凡而的產品外銷70多個國家,客戶來自世界500強公司,且不是規模化大量生產,清一色是量身訂製,突顯了凡而強大的ODM能力。

目前分芳香產品和洗手間的衛生產品兩大事業體,前者主要為P&G和花仙子等國際大廠代工香氛產品,占總營收的30%。

後者則是替美國金百利克拉克(Kimberly Clark)、北歐衛生紙巨頭能多潔(Rentokil Initial)等企業,代工製造電子衛生設備,這些多數是安裝在機場、醫院、學校等大規模公共衛廁中,約占七成營收。

張旭輝(右)半開玩笑說,每次出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去廁所試用自家的產品,然後拍照紀錄。邱莉燕攝
張旭輝(右)半開玩笑說,每次出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去廁所試用自家的產品,然後拍照紀錄。邱莉燕攝


張旭輝半開玩笑說,每次出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去廁所試用自家的產品,然後拍照紀錄。言下之意,世界各大國際機場的廁所設備,其實皆是出自凡而之手。

2013年營收便超過1億人民幣(約新台幣4.3億元),2021年達2億人民幣,「大陸最香工廠」裡,自動化機器馬不停蹄每年生產1600萬顆芳香類產品。

張旭輝透露,眾多全球一流的五星級飯店,衛廁設備也少不了凡而的角色。

更令人吃驚的是,凡而的產品甚至內載晶片,即時紀錄使用狀況,充滿了大數據分析的智慧。

「只要下載凡而自行開發的App,就能夠清楚知道有多少人在使用這些設備、這些廁所每天要用多少張衛生紙、洗掉多少肥皂、搓了多少消毒液,客戶一目瞭然,」張旭輝說。

相關耗材數據24小時不間斷傳至雲端,省卻了客戶巨大的管理成本。要知通常一座機場有500間廁所,設備可能超過2000台,以前是靠人力一一檢查,如今由高科技代勞。

傳產公司卻是中國專利前一千強

為了替不同客戶量身訂製,廣州凡而相當重視研發。

總部一處偌大的會議空間裡,一面牆上掛著滿滿的中台日韓歐專利,總計超過135項,通過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審核,頒發「中國專利前一千強」的證書,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高科技公司。

「我們是用製造藥品的高規格來生產芳香產品,」張旭輝說,因此也在2023年取得大陸官方「專精特新」的牌子,這是內地稱呼各行各業隱形冠軍的說法。

另外,專利權也成為廣州凡而的護城河。張永昌指出,大陸抄襲仿冒氾濫,若是不用專利拉高競爭力的門檻,可能辛辛苦苦花3、5年研發出一個新產品,也許一個月之間就被「抄走了」。

雖然隸屬傳統產業,但廣州凡而卻積極跟上科技潮流,2016年導入物聯網,2020年以出口為基礎,著手布局大陸電商通路,眼下則關注零碳生產。

深耕大陸20年,廣州凡而歷經多次大環境的挑戰,比如中美貿易戰開打,產品銷往美國的關稅從6%提升到25%,只得以分散市場因應。

不離開,原因一是中美製造成本差距10倍

再像新冠疫情肆虐,大眾減少出國,也盡量避免群聚感染,導致公共場所的紙巾、洗手液等銷售直直落,幸好防疫消毒機賣得非常火爆,撐起了其他產品萎縮的業績。

也曾有國際客戶要求去墨西哥設廠,就近供應當地市場,但張永昌、張旭輝兩兄弟從來沒有考慮過離開中國大陸。

「研發一定是在中國大陸,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像這裡一樣,」站在研發實驗室內,張旭輝指著室內占了半個房間的3D列印機說:「這麼大的3D打印機,在大陸買只要30萬人民幣,在美國要花30萬美元,之間是個10倍的差距。」

展望未來,廣州凡而在大陸政策激勵下,計畫在將工廠搬到廣州白雲區另一處科技園,面積更大,可容納的員工數更多,產能陡然倍增,預計2025年完工。

加上全球化工龍頭、德國巴斯夫(BASF)投資100億歐元(約合新台幣3133億元)的大陸新廠,便座落廣州湛江,所生產的化工產品只要約半小時車程,就能送達廣州凡而,更加完善了珠三角的化學品供應鏈。

「這些便是Made in China的優勢,」張家兄弟信心滿滿說,長線思考而非炒短線,便是在大陸經營公司贏的祕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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