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腦麻兒爸也是創新領袖!微軟納德拉:溫柔最強大

從雲端創新到引領ChatGPT風潮,微軟執行長納德拉接班以來,屢屢顛覆外界對這軟體業老廠的過時看法。殊不知,他在矽谷少見地主張同理心領導,和自己曾歷經養育重度腦性麻痺兒的挫折有關。如今兒子雖逝去,納德拉認為,這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學習。

生成式AI應用ChatGPT 爆紅,已成2023年全球最重視科技趨勢,2019年就下手投資的微軟,頓時顯得慧眼獨具。而早在疫情期間,微軟就因布局雲端服務有成,業績與股價都翻身,顛覆許多人對於這間軟體老廠「過時」刻板印象。是誰引領大象跳舞?自2014年起接任執行長的納德拉(Satya Nadella)功不可沒。

事實上,印度出身的納德拉,對外作風並不像許多矽谷出身的科技天才一般犀利,他主張柔性領導,強調要用同理心領導員工。這背後,和他的獨特人生經歷有不少關係。

原來想當職業球星,爸爸送電腦給他改變人生

1967年出生於印度中部大城海德拉巴,納德拉小時候想當的是印度人瘋迷的職業板球球員,但是被注重學業的父親阻撓,後來父親買了一套電腦組件給他,他馬上大感興趣,就開始學習寫程式,並夢想有天可以當電腦科學家。

不過,納德拉雖然一心想往電腦領域發展,資質中等的他,拚命唸書仍擠不進印度數理天才齊聚、電影《三個傻瓜》中影射的印度理工學院(Indi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改讀馬里帕爾理工學院的電氣工程科系,後來轉往美國留學,終於如願取得威斯康辛大學密爾瓦基分校的電腦科學碩士。

畢業後,他短暫待過昇陽電腦(Sun Microsystems),在1992年開始任職微軟。隨後,他曾領導過許多微軟內部初期的雲端創新專案,也許正因此,讓他在接班後,決定瞄準雲端服務,作為微軟轉型的首波目標。如今更可看出是正確的超前佈署。

但是,納德拉年輕時,也曾像許多矽谷科技人一樣,管理上著重效率不愛談人性。「其實,是贊恩(Zain Nadella)改變了我,」納德拉透露。

贊恩是他的大兒子,不慎在還是胎兒時期缺氧,導致1996年出生時,就是重度腦性麻痺,終生都需要仰賴輪椅與專人照料。由於照顧兒子一度吃盡苦頭,納德拉曾經不斷和家人埋怨,為何自己遇上這樣糟糕的命運?

妻子點醒,最受罪的是兒子,才不是他

但,當時妻子幾句話點醒他,「最受苦的是兒子,才不是你!但你看看他,受了這麼多折磨,他還是會對你笑!」讓納德拉開始慚愧自省。

納德拉表示,後來,他在養育贊恩的過程中,逐漸體會科技革命的核心,是人性。微軟研發的這些科技產品再厲害,若沒融入人性的細膩微調,就幾乎等於什麼都不是。但這個關鍵,太注重效率的人會視而不見。

納德拉在接受《House Keeping》採訪時,便曾驕傲地拿出年輕時抱著稚幼的贊恩的舊照指出,當許多人誤以為腦麻兒遲鈍愚笨,他眼中的兒子,可是對自己喜歡或討厭的事物,掌握得清清楚楚,喜好非常強烈,稱讚他感受力很強。

但這些都需要慢慢地體會。他是在逐漸學會用兒子贊恩的觀點看世界後,才發現自己需要改變。

納德拉夫妻持家遵循「有控制的混亂」,不求井井有條

納德拉的另一半安努(Anu Nadella),則指出夫妻兩人在養育贊恩的過程中,由於得花非常多心力照顧他,最終學會接受,家裡不必隨時都井井有條,只要掌握「控制中的混亂」原則就可以。也就是,家裡可以有些亂,但是在大人可以容忍的範圍內,有適度控制就行。不需要隨時清理或斷捨離,搞得疲於奔命。

後來,包括他們家中另外兩位女兒在內,全家每天的生活,就用這樣的彈性規範下幸福生活,解套不少「一個像樣的家一定要怎樣」的枷鎖。

另外,他們也因兒子需長期在西雅圖兒童醫院受專人照料,讓夫妻兩人深刻體悟到兒童醫療照護需要更多資源投入,在2021年決定捐出1500萬美元,讓西雅圖兒童醫院因此以他兒子為名,成立了贊恩納德拉兒科神經科學慈善講座。

不過,當納德拉跟另一半,逐漸在艱辛的育兒挑戰中撐過來,他上班的地方微軟,在2000年後卻遭遇挑戰。在許多科技人眼中,這間總部位於西雅圖的軟體公司,內部文化愈來愈官僚,似乎是個適合養老,而不是想創新的精英該來地方。微軟旗艦產品Office每次的改版,也愈來愈吸引不了外界目光。

但是,在2014年接班後,納德拉已從養育贊恩的經驗頓悟自己過去犯的錯。

接班後,開啟非暴力溝通

2014年接班後,納德拉在管理上調整自己,開啟非暴力溝通。Flickr by Heisenberg Media
2014年接班後,納德拉在管理上調整自己,開啟非暴力溝通。Flickr by Heisenberg Media

「在進入微軟的首次面試時,我其實沒通過公司人資提供的同理心測驗。」納德拉說,如今他卻已深深學習,並決定在帶領團隊時,多體諒同事的心情。

他強調,沒有人是完美的。因此當他深刻理解到這一點,便知道自己或其他人,都不該太快對別人隨意下指導棋。

納德拉進一步分析,2014年接班後,他在管理上已調整自己,決定在批評員工前,更該嘗試先多了解對方,並且多看看對方的優點,而不是一直檢討他們的缺失。

因此,當一些企業老闆主張公司轉型,就要大刀闊斧地改,對跟不上腳步的員工更應該兇狠批判。納德拉接班後,卻建議所有主管讀《非暴力溝通》這類柔性管理的書籍。

當微軟在轉型初期的磨合期,不同部門的員工遇到挫折,總習慣指責其他部門,納德拉卻不先做出評判,而是把團隊打散,將不同部門的員工重組成一組組新團隊,再分由產品經理來帶領各組團隊找新的客戶。

慢慢地,這些分屬不同部門的員工,不再把彼此當競爭對手,而成為真正的團隊,願意攜手合作。

從雲端到AI都看對,坦言沒預料,只懂全力抓住機會

至於從雲端到生成式AI,納德拉總是看對趨勢,是否有獨特秘訣?他之前受訪卻謙稱自己事先沒預料或有所計畫。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最聰明的孩子。所以我對自己的期許就是努力抓住機會,維持正面成長的心態不斷嘗試,總有一天能翻身而起。」納德拉指出。

在2022年2月28日,納德拉辛苦養育長大的兒子贊恩,不幸離開人世,得年26歲。至今即將滿一年,關於孩子死因與喪兒心情,納德拉低調拒絕公開討論。不過,在此之前,納德拉在著作《刷新未來(Hit Refresh: The Quest to Rediscover Microsoft’s Soul and Imagine a Better Future for Everyone)》已曾言,兒子贊恩,不只帶給他許多為父的喜悅,還是他開創科技創新的靈感泉源。他從同理兒子觀點得到的體悟,更永難被取代,也是他最深刻的學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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