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枯寧專欄】腦霧到底是什麼？
注意力不集中、健忘、思維混亂、認知遲鈍或混亂——這些都是與腦霧相關的症狀。倫敦帝國學院臨床研究員彼得丹諾表示，科學家開始同意腦霧可能有許多不同的潛在原因。娜塔莉亞·梅薩(Natalia Mesa)發表在最新一期《國家地理雜誌》(National Geographic) 的<腦霧到底是什麼？>( What exactly is brain fog?)說，長期以來，科學家一直在努力定義腦霧，更不用說找出原因了。但研究開始揭示從發炎到血腦屏障滲漏的多種潛在原因。(Scientists have long struggled to define brain fog—let alone pinpoint a cause for it. But research is starting to reveal multiple potential causes from inflammation to a leaky blood-brain barrier.)
腦霧是纖維肌痛、肌痛性腦脊髓炎等引起
感染新冠肺炎後，許多患者都覺得自己陷入了迷惘。他們的注意力分散了，記憶力也衰退了。他們感覺遲鈍，思維混亂，做基本的家事也很吃力。
這些患者正在經歷腦霧，這是20%至65 % 的長期 COVID 患者都會出現的症狀——廣泛的估計值凸顯了人們對它了解甚少。儘管腦霧與 COVID 的聯繫使得這個術語流行起來，但它實際上最早是在慢性病群體中使用的。
患者報告腦霧是纖維肌痛、肌痛性腦脊髓炎/慢性疲勞症候群和狼瘡等慢性疾病引起的。許多人也報告說，化療或服用止痛藥等藥物後會出現腦霧。它與憂鬱症和精神分裂症等精神健康問題有關。
西奈山伊坎醫學院的神經心理學家傑奎琳貝克爾說，在這些不同的疾病中，患者都表現出類似的症狀：注意力不集中、健忘、思維混亂、認知遲鈍或混亂。通常，這是慢性病患者所經歷的最嚴重的症狀之一。 「它確實可以控制人們的生活，」貝克爾說。
對許多患者來說，他們腦霧的病因很難確定。然而，最近科學家在了解在某些情況下（尤其是長期 COVID）可能引發這種症狀的原因以及如何治療它方面取得了一些突破。
什麼是腦霧——以及它不是什麼
雖然對腦霧尚無普遍認可的定義，而且許多專家對該術語在臨床環境中的實用性存在爭議，但大多數科學家認為它是潛在疾病的一系列症狀，而不是診斷。貝克爾說：“腦霧已經成為某些疾病（如長期 COVID）的所有更廣泛神經系統症狀的總稱。”
至於為什麼這麼多不同的情況會導致類似的症狀，可能是因為腦霧可能表明許多認知領域有缺陷，包括注意力、集中力或執行任務的能力，美國國家神經疾病和中風研究所的院內臨床主任阿文德拉納特說。 “如果大腦不能正常運作，人們就稱之為腦霧。”
然而專家將腦霧與認知障礙區分開來，後者會導致可測量的記憶力或註意力缺陷。腦霧患者經常會報告注意力和記憶力方面的問題，但臨床醫生並不總是能發現這些方面的可測量缺陷。她說，有時，患有腦霧的患者會接受一系列檢查，但結果卻一切正常。 「這對患者來說確實很令人沮喪，」貝克爾說。
醫生有時會認為腦霧純粹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貝克爾說，對於患有慢性病或長期 COVID 的人來說尤其如此，他們常常覺得醫療服務提供者沒有認真對待他們。她說：「一種普遍的觀點認為，長期 COVID」純粹是由精神病引起的。 “我認為挑戰這一點很重要。”
倫敦帝國學院臨床研究員彼得·丹諾 (Peter Denno) 最近就此主題撰寫了評論，他表示，儘管腦霧在與其相關的許多情況下可能看起來都一樣，但科學家們開始一致認為，腦霧可能有許多不同的潛在原因。這些原因影響著如何治療以及是否能治療。
發炎和腦霧之間的聯繫
最近，科學家開始了解發炎和腦霧之間的聯繫，為診斷和治療開闢了途徑。
貝克爾說：“對於所有這些不同情況下腦霧的根本原因，最大的假設之一就是神經發炎。”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COVID-19 會引發過度活躍或錯誤的免疫反應，即使患者已經從疾病最嚴重的症狀中恢復過來，這種反應仍可能繼續折磨他們。
例如，研究表明，COVID 感染可導致大腦免疫細胞的長期激活，並損害腦霧患者的神經元生長。有些患者也開始產生自體抗體，向免疫系統發出訊號，攻擊健康組織，包括腦細胞。研究進一步表明，COVID 引起的發炎會導致大腦灰質和白質體積長期減少，從而導致認知缺陷。
科學家推測，這些大腦中殘留的病毒庫可能會導致長期 COVID 患者的大腦持續發炎，因為他們的免疫系統會繼續抵抗病毒。研究發現慢性疲勞症候群、直立性心搏過速症候群和化療霧中存在類似的發炎模式。
腦霧和血腦屏障滲漏
2024 年 2 月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一項研究對腦霧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這項研究中，都柏林聖三一學院醫學院的神經學家科林·多赫蒂和他的團隊掃描了長期 COVID 患者的大腦。除了全身性發炎外，他們還發現腦霧患者的血腦屏障存在漏洞，血腦屏障是一種保護大腦免受毒素、病毒和其他有害分子侵害的高度選擇性膜。
他們假設，血腦障壁的滲漏可能會讓這些物質進入大腦，引起神經發炎並擾亂大腦的正常代謝過程。
其他研究發現，患有自體免疫疾病（包括狼瘡和慢性疲勞症候群）的患者也存在類似的血腦屏障功能障礙。
其他專家警告說，這項研究規模較小，因此很難得出太多結論。 Denno 也指出， 2024 年 3 月發表的另一項研究未能顯示腦霧與血腦障壁破壞之間的相關性。丹諾說，這可能是因為多爾蒂的研究包括了客觀認知表現缺陷的族群。
腦霧的其他潛在原因
科學家也正在研究造成腦霧的其他可能原因。研究表明，荷爾蒙水平的變化也會導致大腦發生深刻的變化。例如，在更年期患者中，雌激素水平下降被認為會導致某些大腦區域縮小，或許是認知模糊的原因。
同時，對於甲狀腺功能減退症患者，甲狀腺激素缺乏症也被認為會導致某些大腦區域（主要是海馬體）的體積減少。對於遭受腦外傷的患者來說，他們的腦霧症狀與生長激素水平低有關。
一些科學家也推測，腸道微生物群的功能障礙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導致腦霧，因為 2024 年 10 月發表的一項小型研究發現，超過一半患有炎症性腸綜合徵等胃腸道疾病的患者出現腦霧的跡象。科學家推測，腸道微生物群的變化可能也在與 COVID 相關的長期腦霧中發揮作用，一些研究表明，腸道微生物失衡可能導致神經發炎。
但在許多其他情況下，科學家對腦霧的生物學原理還不甚了解。這是因為，關於腦霧的高品質研究總體上非常少，Denno 說。而專門研究腦霧的高品質研究在結果和方法上往往不一致。例如，研究人員認為，由於這個原因，腦霧和慢性疼痛之間的關聯仍然不明確。
Denno 認為，醫學界最好分別考慮每種疾病帶來的認知症狀，並採用更一致的方法來研究腦霧。
清除（和診斷）腦霧
專家表示，雖然造成腦霧的原因可能不只一個，但人們可以採取一些措施來應對。如果您出現腦霧，貝克爾建議先考慮生活方式因素，例如運動、健康飲食和充足的睡眠。但她補充說，如果出現嚴重腦霧或腦霧持續數週以上的情況，應該諮詢醫生。
臨床醫生可以評估腦霧是否有可逆原因，如睡眠呼吸中止症、維生素 B 缺乏症以及其他荷爾蒙和甲狀腺問題。納特說，他們還可以尋找發炎和神經退化標誌的跡象。
貝克爾說，患有更嚴重、可測量的認知障礙的人可以從認知復健治療中受益。 「這是一種良性治療方法，具有許多非常好的好處。」納特將認知復健療法比喻為大腦鍛鍊。他說：“我們所做的就是在有缺陷的領域中鍛鍊大腦。”
可能即將出現新的藥物治療方法。貝克爾說，有些患者，特別是那些患有化療相關腦霧的患者，在服用治療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DH D）的藥物後症狀有所緩解。一些小型研究發現，抗組織胺或法莫替丁（一種具有抗發炎特性的抗酸藥）可以幫助減少發炎和緩解腦霧。
納特和他的團隊也正在研究靜脈注射免疫球蛋白（一種用於治療狼瘡等免疫疾病的抗體）對長期 COVID 的影響。理論上，它會抑制免疫系統的過度發炎反應，從而防止身體損害健康細胞並緩解腦霧。接下來，他們還想嘗試在長期 COVID 病例中使用檢查點抑制劑，這是一種通常用於幫助人體免疫系統對抗癌症的免疫療法。
但專家們一致認為，研究人員需要先更了解腦霧，然後才能更好地控制它。多爾蒂說：「醫學上有這樣一種觀點：如果我們不能將一種症狀分解成拉丁化的醫學術語，那麼我們就失敗了。」相反，這可能只是繼續調查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