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換囚：他們都是誰？

華盛頓 —

白宮星期三(11月27日)宣佈，美中在經歷數月談判後達成了一項換囚協議，三名美國人和至少一名中國人已在該協議下獲釋。

三位美國公民-德州商人馬克‧斯威丹(Mark Swidan)、紐約長島的華裔商人李凱(Kai Li)和美國僑界領袖梁成運(John Leung)--在經歷多年牢獄生活後終於重獲自由，正返回美國與家人團聚。美國政府認定斯威丹和李凱是被中國政府“錯誤拘押”。

目前尚無公開資訊可以核實被美國政府釋放的中國公民身份。但《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報道，其中一人可能是中國國家安全部的情報官員徐延軍(Xu Yanjun)。另根據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報導，除徐延軍之外，透過服役入籍的美籍華人季超群也被納入了換囚協議。

中國通常不進行換囚行動，《紐約時報》引述舊金山人權組織“對話基金會”(Dui Hua Foundation)的創始人約翰·卡姆(John Kamm)的話說：“這表明，他們不僅想給拜登(Joe Biden)一個臨別禮物，同時也在向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釋放信號，表明可能會在未來做出重要讓步。”

馬克·斯威丹：

• 案情回顧：2012年11月，斯威丹前往中國東莞採購材料期間，在飯店內與家人通話時被逮捕。他被指控參與毒品製造和走私網絡。儘管檢方沒有找到包括毒品、資金流或通訊記錄等直接證據，他仍在2019年被判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之後，他的上訴在2020年被駁回。 2023年4月，中國法院再次拒絕撤銷他的死刑判決。

• 監禁生活：在廣東江門監獄，斯威丹被迫與多名囚犯共住狹小的房間，房間內夏季溫度高達攝氏46度。長期以來，他的身體狀況急劇惡化，患有牙周炎等疾病，精神壓力則導致他多次嘗試絕食抗議，並產生自殺傾向。

• 家屬行動：斯威丹的母親凱瑟琳‧斯威丹(Katherine Swidan)多年奔走，尋求外界關注。年逾七旬的她透過社群媒體、不計其數的新聞採訪，以及與政府官員的溝通，呼籲釋放兒子。她曾告訴美國之音一直關注該案件的記者：“如果我能夠通過視頻親自對習近平講話，希望獲得他的憐憫以讓馬克自由，我會這麼做的。”

• 美國駐華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Nicholas Burns)曾在2023年3月探訪了包括斯威丹在內的至少三名美國人質。凱瑟琳·斯威丹先前告訴美國之音：“他（伯恩斯）去看了馬克，當他去看馬克時，他告訴馬克下次我來看你的時候，希望是來帶你回家。 " 2023年4月25日，美國國會通過決議，要求中國立即釋放斯威丹。

• 國際反應：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任意拘押問題工作小組2020年2月得出結論認為，斯威丹是被中國政府任意拘押，違反了國際法。

李凱

• 案情回顧：2016年9月，李凱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被捕。中國國家安全部門指控他與美國聯邦調查局合作竊取國家機密，雖然他和他的家人否認這些指控。最終，他在2018年以間諜罪被判處10年監禁。整個審判過程匆忙且高度保密，連他的家人和辯護律師都難以取得具體資訊。據《紐約時報》報導，李凱1989年移民美國，在紐約長島有兩個加油站，也經營一個向中國出售飛機零件的公司。在被捕之前，他每年都會去中國2到3次。

• 監禁生活：年逾六旬的李凱被關在上海一座高戒備監獄。近年來，他患上了胃病和高血壓，但未能獲得充份的醫療照顧。他的家人表示，長時間的心理壓力讓他的健康急劇惡化。

• 家屬行動：李凱的兒子哈里森李(Harrison Li)是史丹佛大學的學生，在過去幾年持續為父親奔走。他出席了國會聽證會，多次呼籲拜登政府加快外交談判。他曾在今年8月告訴美國之音記者：”我們能做的就是再次提醒總統，我的父親已經遭受了近8年的不公正待遇，總統必須採取行動來完成這項任務，以免為時已晚。經歷過兩次政府更迭，我們深知這種更迭會帶來的摩擦，因此敦促總統在11月總統大選前採取行動。“

• 2023年3月，伯恩斯也罕見地探訪了李凱。

• 國際反應：聯合國任意拘留問題工作小組2021年認定李凱是任意拘留的受害者，稱對他的囚禁是”政治性的而不是犯罪“。美國國務院也認定李凱是被非法拘押。

梁成運

• 案情回顧：79歲的梁成運是持有香港永久居民身分的美國公民。他長期以來公開支持一些親北京立場，例如，他認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也曾參與促進美中關係的活動。 《紐約時報》引述美國官員說，他為美國聯邦調查局提供情報，重點監視中國外交官和商業代表的在美活動。 2021年，梁在蘇州被中國國家安全部門以間諜罪拘捕，並於2023年5月被判處無期徒刑。

• 特殊背景：中國國家安全部去年9月在微信公眾號上披露梁成運案件的相關細節，表示梁自1989年起為美國情報機構工作，收集中國政府官員和外交人員的資料。文中指稱他以貼靠刺探、監控竊密、釣魚執法等方式為美間諜情報機關蒐集大量涉華情報，並稱美國情報機關授予他“功勳獎牌”。 為了提升梁成運在華人華僑中的影響力，美方提供資金，指揮他透過捐款等方式擔任了多個華僑社團的會長、榮譽會長、理事長。為了擴大樑成運在中國的知名度，美方指揮其赴中國開展慈善捐款，設法打造'愛國慈善家'的'假面具'”中國國安部稱。香港《星島日報》曾引述美國華文媒體稱，梁成運活躍於德州和奧克拉荷馬州，是梁氏文化交流基金會主席，同時也兼任德州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會長和華盛頓中國和統會理事等眾多僑團職務。梁成運和中國官方有過不少互動，網路上也流傳著梁成運和中國前國務委員、前外交部長楊潔篪在人民大會堂合影。另根據中國官媒新華網報道，2012年7月，梁成運曾為“休士頓－南京”友好協會主席。 2015年5月，美國南部地區僑胞在休士頓聯合舉行座談會，出生在香港的梁成運說，“一國兩制”不僅能維持香港的繁榮穩定，也能促進和維持台灣地區的繁榮穩定。

中國囚犯：徐延軍、季超群？

目前尚無公開確認的資訊核實中國換回那些囚犯，但據《紐約時報》報導，在談判換囚協議期間，多名美國官員透露他們正在討論關於釋放徐延軍的事宜。

徐延軍是中國國安部情報官員，自2022年被判20年監禁以來一直在美國服刑。但根據聯邦監獄管理局星期三顯示的記錄，徐延君的狀態已被標記為“未在聯邦監獄局拘留中”。這顯示他很可能被納入了這份換囚協議。

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引述一名美國官員的話報導說，美國作為交換條件釋放的中國人還包括中國國安部情報官徐延軍和中國公民季超群(音譯，Ji Chaoqun)。

徐延軍

• 身份背景：徐延軍是中國國家安全部的情報官員，具體隸屬於江蘇省國家安全廳。他是第一位在美國境外被引渡、起訴並接受審判的中國情報人員。

• 案情回顧：徐延軍於2018年4月在比利時被捕。當時，他試圖透過安排會面，從一名美國航空公司員工手中獲取敏感技術資訊。這名員工實際上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安排的「誘餌」。根據美國司法部的起訴書，徐延軍試圖竊取GE航空航太公司(GE Aviation)的商業機密。這家公司是美國領先的航空發動機製造商，其技術對軍事和商業領域至關重要。徐延軍被指控策劃招募公司內部人員，以取得與航空技術相關的敏感資訊。

• 監禁生活：比利時被捕後，徐延軍被引渡至美國，成為第一位被引渡到美國接受間諜審判的中國情報官員。 2021年11月，美國俄亥俄州聯邦法院裁定他犯有共謀經濟間諜活動、企圖竊取商業機密等罪名。 2022年11月，徐延軍被判處20年有期徒刑。美國司法部將徐延軍的案例描述為“中國國家情報部門系統性竊取美國先進技術的典型例子”。

季超群

• 案情回顧：季超群2018年在芝加哥被捕時27歲，出生於中國北京。 2013年8月，他以學生簽證進入美國，就讀於芝加哥的伊利諾理工學院(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攻讀電子工程碩士學位。畢業後，他於2016年加入美國陸軍預備役計畫(MAVNI)，並透過服役換取了美國公民身份。季超群被控違反《外國代理人登記法》（FARA），未註冊的情況下充當中國政府代理人。他的主要任務包括為中國國家安全部的江蘇分支機構蒐集美國國防承包商僱員的信息，並試圖招募他們為中國工作。法庭文件顯示，季超群在中國期間結識了三名中國情報官員，其中一人與他保持長期聯繫。

• 活動細節：季超群在研究生期間受命購買八名歸化美國公民的背景調查數據，這些人均出生於台灣或中國，涉及高科技或航空航天工業領域，其中七人為美國國防承包商工作。季超群還試圖獲取一家未具名的美國航空發動機供應商的技術訊息，該公司從事與軍方相關的航空研究。他透過接觸公司工程師，試圖獲取敏感資料並將其傳遞給中國情報部門。

• 監禁生活： 2022年，他被美國聯邦法院判處8年監禁，罪名包括非法蒐集資訊並將其傳遞給中國國家安全部，以及試圖招募美國科技和航空領域的從業人員為中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