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專欄】碰到職場霸凌 也是另一種養分？
前兩天在信義區逛街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小朋友把我攔了下來，正在納悶之際，原來是遇到新興媒體D-card的街頭採訪，他們想要訪問的是社會人士對於主管的看法，這問題，讓我當下想了一下，畢竟我已經不直接擔任主管很久很久了，沒有帶人第一線的壓力，自然腦筋也一片空白的不容易發揮，若腦筋浮現出來的事件，由於是直接面對鏡頭，若沒有講好，直接傷了人，恐怕也不是我所願，因此當下予以婉拒。
是說，時間來到了昨天，大學同學們難得聚會，聊聊了最近彼此的生活，聽了聽，大家都算是過著過得去的中產階級生活。在大家交流生活相互扯皮的過程中，因為多半也都身居主管職了，就也聊到了最近的流行話題，職場霸凌。沒想到話夾子一開，大家也一堆經驗可以苦水分享的。今早起來，看了催稿的訊息，想了想，沒有什麼好玩的新聞話題可以寫，不如就來分享一下，我年輕時遇到的職場好了。
年輕時的我是在民營銀行工作的，那時的我年輕氣盛但也什麼都不懂，遇到的第一個的主管A，見我是副總因應新單位的創立，安插下來的人選，是個大菜鳥，由於組織正在重整中，也不知道安排什麼給我好，因此，就把檔案室裡的一堆逾期放款沒有整理過的卷宗交給我，在沒有告訴我任何整理模式跟技巧的情況下，請我好好地把他們整理一下。
那真是一堆，完全沒有章法的紙，該放甲卷的資料在乙卷，該在乙卷的資料也不知道在哪裡，就這樣，我開始把一個一個紙箱拉出來，以我的方式，開始重建起那幾個檔案櫃。那個整理方式，其實現在想想也是荒唐的可笑，把所有的文件是依照人物跟歷史事件進行排序，並且建檔，但因為年輕沒有經驗，卻不知道法律文件的安排上，檔案號碼也是個重要因素，要把這個因素在編製檔案過程中也放進去，這樣日後查閱會快速很多。在無人告知的情況下，白花了幾天的時間，繞了很多遠路才找到正確的途徑。那以現在的標準來看，A先生對我當年的行為，算是職場霸凌？
不過也因為有這段經歷，手把手的整理過，也從不同卷宗的比對分析裡面，學到了原本架構下不容易看到的事情，也成為我後來看到一些事務與別人不同的養分就是。
再過了幾個月後，組織再度重整了，按照事務分類，我的直屬主管換了B跟C兩位先生及D小姐三人來帶，B先生是個老行員，做事一板一眼，事情首重卷宗要整理好，文件分門別類要標示清楚，報告文書要鉅細靡遺相關論述及證據必須備妥，他才願意批閱。那C先生則社會經驗豐富，看到事情的面相比較廣，判斷事情上彈性比較高。還有辦公室政治下派來專做績效考核及生活管理的D小姐，他專門查同事有沒有多報績效侵占出差油費公款問題，為這件事，後來還引發了一些同事抗議的事件，例如，在當年是看紙本地圖，找田間道路的年代，從高雄某分行出發到林邊某漁村某地址，要計算出差里程數最快的方法，應該是出發前看機汽車的馬表，然後到目標後，在看多少里程，直接乘以2計算來回就好，這位D小姐呢，他可以先去比較前人歷史上去哪裡報多少里程，計算一次，也不管那地方有多難找，申報油資的人是不是第一次去，要不要東繞西繞得找一下，就直接用他想像來的路徑，就給你核定了。被抗議多了，到後期，就開始使用當時最新的Ur-map電腦軟體在電腦上查了查，也不管當時是沒有智慧型手機的年代，也不管圖資內容是否真確，就直接決定你該得到公司多少補助。那這樣的行為，現代的標準來看，算不算職場霸凌？
再回頭說到B先生的卷宗管理，看起來是很簡單，但能不能過的標準卻是浮動的，就看你在他心裡紅不紅決定，若你是大紅人，缺東缺西的他也懶得跟你說，簽呈一律簽名呈轉，若你是黑五類，這下你完蛋了，他也不管你這份文件的緊急程度，一律要你把手上的檔案全數整理到他的標準了，他才願意讓你其他的工作持續下去，由於當年的我接手的是一個長達10年沒有整理的各類卷宗，雖經過一年多的努力逐步改善，但怎麼可能全數整理齊全，就這樣，老王我業務上凡要經過他的，全數沒有一件通過。那老王我當年年輕，就也跟他頂著幹，反正他不批，我就留下歷史軌跡，證明我想要案件去進行，有送公文，是他不批閱的，不關我的事，至於他要求的他那部分的檔案管理，我就徹底不給他做，我先去忙其他人的事情，反正當年事情很多，大家都做不完，真要認真究責，大不了不幹。這件事一直經過幾個月後，C主管看我們兩個這樣也不是辦法，同時我也送了離職簽呈，他向大老闆建議，我以後向他報告就好，他願意承擔，我跟B的戰爭才算結束，也因為有這段因緣，C賞識我的能力，我也以卓越的績效回報，我跟C也一直維持了數十年的交情，直到現在，我們還常定期聚會吃吃飯喝喝小酒，維持彼此情誼至今不斷。但B跟我職場共事的這個過程，用現在的標準來看，是B霸凌我?還是我霸凌B呢？
不過，B跟D跟我共事期間，他們對於事務管理上的看法跟管理法，其實若認真檢討起來，對我後期職場生活也是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就是，至少，讓我知道要機車對人的方法有哪些，那些會剛剛好，那些會真讓人翻臉的不爽。
後來，換我跳巢的另一個公司，也擔任起主管，手下有快10個人，帶了一年多後，由於每個人職能都太單一，沒辦法做代理人，因此我想起了或許應該讓他們歷練一下，同時間也幫公司拓展人才庫，因此，花了兩個多月做內部檢討與溝通，再請這些同事填志願表，表明如果是要進行職務輪調，他們想做什麼，然後再花一個月溝通後，組織職務調整的人事命令就給他發布了，然後一周內8成的人遞出了辭職信，希望我收回成命，讓他們持續地待在原來的舒適圈裡，那時的我年輕，借了個人開始進行事務交接，並且穩住剩下兩成，然後那8成人的辭呈，我全准了，組織開始進入重建，一個月主要職能恢復兩個月後就可以重新打仗。那這整個過程，是誰對誰霸凌？
不過後來新重建的組織也鬧了個笑話，一個政府補助的申請案，裡面的文件，基於尊重及相信新組織的小朋友們，跟他們講完工作目標後，讓她們自行分拆跟協調後，各自寫完交過來了。然後果然在沒有人自願多做一點點的情況下，就出包了。例如本公司員工數應該是100人，那負責提供100人的這個人，只看到前十頁他負責編著跟校正的部分有，他就填了精確的數字，但在後面第80頁到第90頁的地方，因為不是他負責校對的，那部分的人寫了87這數字，卻也沒有人抓出來，直到我在要送出前，不放心的再看一次，就發現了類似上面這樣幾十個跨越不同部門的錯誤存在。那這樣的工作成果，依照現在的標準，是我的能力問題，不該以尊重人的態度對他們？還是其實他們看我不爽很久了，因此產生對我的集體霸凌？
上面這些事件，都是我人生未滿30歲時的經驗，也因為有這些經驗，讓我有足夠的養分走到現在。
只能說這年代很複雜啦，在任務必須達成的前提下，每個人每個位置都有自己的功課要寫，那職場每個人的歷練過程，都有自己的時代刻痕，有人是受打罵教育長大的，他就會認為這樣的模式是對的，有的人他就是會用冷暴力對別人，因此工作不順時他就會冷言冷語，還有我同學他是溫暖家庭長大的，因此他大多也好言好語對待別人，只是他也會有他身為主管的委屈，想要發洩的。
也只能期待這個社會，可以因為各種教育的普及彼此的相互提醒，逐步地，在待人接物上都越來越文明點。那在面對職場生存壓力下，很多時候，若每個人也能將心比心的多幫其他人想一點，多做一點點，或許事務進展上會更順利。
最後工作不順，千萬不用自殺，換個工作就好，那職場上有許多事情跟要求，正確於否，都需要時間跟人生歷練檢驗，現在的不順利，不見得不會是日後大成功的養分，祝福大家生活都可以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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