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錫悅專橫易怒、以對決勝負角度看政治 衛報:一手造就自己倒台
南韓國會14日通過總統尹錫悅的彈劾案,暫時凍結他2年多執政生涯,63歲的他任檢察官逾25年,以「正面突破」風格著稱,建立不畏權貴鐵面形像,主導前總統李明博、朴槿惠的調查,如今落得與朴槿惠遭國會彈劾相似處境,南韓政界人士說他喜歡小圈子、專橫易怒,心理學家指他以對決和勝負角度看政治,而非協商、合作;《衛報》稱他的固執一手造就了自己的倒台。
喜歡小圈子
《紐約時報》報導,南韓政治分析人士稱尹錫悅「部落領袖(tribal leader)」,因為他喜歡高度趨同的小圈子,任命他檢察官時的忠實盟友、高中校友擔任軍事和政府要職,例如與他任命多名同讀冲岩高中的校友,形成政府中的「冲岩派」。
《紐時》引述南韓京畿大學政治學教授咸成得說,尹錫悅易衝動,身邊都是些「阿諛奉承的助手」;一名前助手兼政治分析人士說,尹錫悅的內部圈子很小,裡面很少有人願意對愛發脾氣的他說「不」。
尹錫悅所屬執政黨「國民力量」黨魁韓東勳最初也是小圈子一員,他是尹錫悅檢察長任內的副手,兩人合作前總統李明博、朴槿惠的調查,被視為尹的心腹,但其後兩人因對尹錫悅妻金建希涉醜聞的處理方式歧異而撕破臉,韓東勳自此被尹視為叛徒。有南韓媒體報導,一份尹錫悅3日緊急戒嚴的逮補名單,韓東勳赫然在列。
不從妥協角度看政治
中國上海政法學院東北亞研究中心學者牛曉萍,接受「澎湃新聞」訪問時表示:「長期擔任檢察官的職業經歷造就了尹錫悅獨斷專行的風格。」
《韓民族日報》在2022年他剛任總統時報導,他以「檢察官時期的『正面突破』行事風格成功爭取到總統的位置,但從政經驗為零,幾乎從未協調過矛盾」,所謂正面突破是指尹錫悅檢察官任內遇事不喜迂迴閃躲,傾向正面衝撞。與他共事的檢察官說他「從不看別人眼色」。
2020年南韓法檢矛盾激化,時任法務部長秋美愛將任檢察總長的尹錫悅送懲戒,他成為南韓首名遭法務部長送懲戒的檢察總長,他遭停職懲戒後向法院申請中止停職令,對秋美愛提起行政訴訟,得到法院支持,返回崗位。之後競選時遇到妻子金建希履歷疑造假等爭議,他也以「堅持就能行」的方式拒絕承認錯誤。
出版多本書籍包括《總統選擇的心理學》的南韓心理學家金泰亨,曾在尹錫悅就任總統之初指出,尹錫悅沒有議政經驗,沒有調解矛盾和協同治理的經驗,他不是從妥協和合作的角度看待政治,是從對決和勝負的角度看待政治。
動用25次總統否決權
2022年就任後,他不顧同黨、心腹、幕僚勸阻,倉促將總統辦公室從青瓦台移往龍山,記者曾問他在國民輿論反彈是否會撤回?並指他不顧國民反對下決斷,儼然帝王式總統制,尹錫悅明確表示無論輿論如何,他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要堅持下去絕不退讓:「如果不下決斷,就很難擺脫帝王式的總統制。」
任總統2年餘,他在沒有國會人事聽證報告情況下,強行任命超過20名高級官員;強硬應對貨運工會2次大罷工、醫學院擴招,與在野黨的協商也成效不彰,朝小野大下,他在議會幾無施力之處,在野不斷提出「金建希特檢案」,他便不斷以總統否決權駁回,據統計,尹錫悅截至上月使用了25次總統否決權,創南韓民主化以來的紀錄。
他的固執獨斷在緊急戒嚴事件中表露無遺。本月3日他宣佈緊急戒嚴前,找來國務委員商議,多數人極力反對,他仍發給大家戒嚴相關文件,一名國務委員說當時的尹錫悅「處於興奮狀態」。南韓京畿大學政治學教授咸成得之前接受《紐時》訪問表示:「他的精神狀態已在政治壓力下變得不穩定。」
「正面突破」再現
他隨後宣佈緊急戒嚴,6小時後被迫解除。7日他就戒嚴令向國民道歉承諾退居二線。《衛報》報導,執政黨國民力量試圖給他一個體面方式「有序下台」,並稱他承諾配合黨的決策,到下台前不再涉及所有職務。
不過上週三(12/11)他反悔,總統室表示和下野相比,尹錫悅更願意接受彈劾追訴,積極應對憲法裁判所(憲法法院)的審判。這個決定似是他檢察官時期「正面突破」風格的再現。
隔天(12/12)他發表演說強調戒嚴是「守護自由民主主義和憲政秩序」,還反問:「總統依憲法作出的相關決定和統治行為,怎能構成內亂?」同日他行使人事權,向國會提名首爾高等法院法官馬鏞周出任最高法院大法官;並批准國務會議通過的21件法律案和21件總統令。
《衛報》指,事實證明尹錫悅的固執是致命的,國會14日通過他的彈劾案,他在檢察官任內嚴查朴槿惠,如今步上與當年調查對象相似的命運,也遭國會彈劾,待憲法法院裁決,落入無法體面地下台的境地,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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