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小公主
文/張紫蘭 圖/郭佳靈
有人踮著腳尖,站立「夢」的邊緣淡淡輕笑,像堅持一種芭蕾舞的立姿……,少年過去,我的朋友們沿路拋擲年輕的夢——準備成熟。
往昔,每晚給自己編一個絕美的傳奇,與漂亮的娃娃入夢;鎮日低頭專注一種音樂語言。母親說,她從小就痛苦,歲月的音符一頁頁填滿,也不改變她痛楚的大美。
太陽冉升,整個世界走出一群生動的人類,她站在古典的衣飾中,用視覺對待窗外人間。她是塔中之女,邪惡驚駭不了的小少女。
她的女朋友在曠野完成婚禮,她聽聞了,寂寞地面對一個雄性社會的荒謬,酷熱乾燥單調野蠻,只存在一股對婚姻強烈的迷愛。舞劇裡,碎步圓出一行小公主,活潑可愛,有完成有未完成,牽著滿天裝飾一線舞,童話般的曲折,在一個錯開與重合的人體裡。
外語的人海,紐約的破敗,伍迪艾倫的神經質,我們擋著一把花傘遊戲名貴,一首嬉皮的流行樂譜貼在勞斯萊斯的後窗。
我們化妝參加她的音樂演奏會,少年的音樂,少年的學校酒會;少年公主,請求一所華艷的餐會,一次美麗的情約,一廊善良的友誼。眉邊再繪一朵雲,唇緣再笑一綠彩華。
我有一個崇高的夢,在小鎮成長。哪裡都可能華貴,無需鎮日奔跑或成年流浪,只是大人不了解。我有一個永遠的藝術包袱,只求最敏感的人解讀與呵護。
每天在日記裡,無非是告訴自己要珍惜時光的起落。最美的光陰在青年,他們擁有光澤飽滿的肌膚;最智慧的光陰在中年,他們的生命一一安頓。
因此不再奔跑了,有人準備繪寫一整條長河,在藝術成熟的那一刻。也許四十歲,也許五十歲,也許七十歲。捕捉「隨時」,剎那的美,剎那的靈感,於是隨身攜帶著沈思的雙手;然後還要整年整月的努力,疊積創造力。風滾遠了,留下追求智慧而輕笑柔軟的人人。
親愛的公主,我們都已長成,猶記得照片裡的童年,排排跳舞,逗得大人呵呵笑開。少年時光的她去了紐約,流浪的心很美,只可惜徹底淹沒了妳我。
人的一生年少最真,然而多情的我們要走今生長長的路,險途不少。於是搞文章的人啊……也領悟了滄桑。為什麼我在原地尋求,因為我深愛我的家,為了找尋它的「深刻」,所以我留下來,當然,那也是我另一部份的淺顯。祝福妳們,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