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還是中國灰色地帶作戰?海底電纜危機的政治角力
台灣基隆港野柳外海海底通訊電纜日前受損,疑似遭一艘中國貨輪「Shunxing 39 (順興39號)」拖錨損壞,經研判貨輪航道後似乎非單純意外事件,各界擔憂恐怕是中國「灰色地帶」行動升高。7日又發生屏東西南沿海的中華電信海底電纜區疑似有船隻逗留,引發國安疑慮。民進黨立委沈伯洋受訪表示,海巡應主動設置標準作業程序,偵測到可疑船隻移動軌跡異常就必須採取行動;國防安全研究院專家也研判,中國一直以來利用灰色地帶戰略的滋擾挑釁手段,破壞海底電纜通訊設備,對於海巡防衛長期下來,恐變成消耗戰的風險。
英國《金融時報》日前刊出一篇調查報導稱 1月3日上午,一艘喀麥隆籍貨輪「Shunxing 39 (順興39號)」在台灣基隆野柳東北方外海,因拖錨導致中華電信國際海底電纜損壞,行政院海洋委員會也出面證實,儘管該船懸掛喀麥隆國旗,不過海委員會也提到,該船實際上屬於香港註冊的捷洋貿易有限公司,而該公司具濃厚的中國背景,此事件在台灣社會引發熱烈討論。
中華電信第一時間回應,受損的電纜是「橫太平洋快速海纜系統」(Trans Pacific Express Cable System),主要連接台灣與美國西岸的海底網絡電纜,由多國電信業者共同擁有,其中包括中華電信、美國AT&T、日本NTT、韓國電信(Korea Telecom)、中國電信及中國聯通等。中華電信也盡速投入修復工作,盼不影響客戶;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7日屏東枋寮外海,又掌握到坦尚尼亞籍油輪及巴拿馬籍遊艇,在屏東西南沿海中華電信海底電纜區逗留,引發國安疑慮,許多輿論甚至認為這可能是中國「灰色地帶」行動升高的跡象,企圖「資訊封控」台灣。
海底電纜布局 通信與能源傳輸的政治角力
隨著全球數位化與能源需求的持續增長,海底電纜已成為通信與電力傳輸的關鍵基礎設施,遍布全球海底電纜,支撐著國際間高速且穩定的數據傳輸,更在全球能源轉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據統計,約95%的國際數據傳輸依賴於海底通信電纜,而非衛星,從而確保金融交易、電子商務、社交媒體等領域的高效率運作。此外,海底電力電纜,負責將離岸風電場等乾淨能源與陸地電網相連,推動跨國能源互聯與綠色能源發展。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民進黨立委沈伯洋受訪時警告,海底電纜的重要性也讓中國在近3年來以資訊封鎖為目標,發動灰色地帶滋擾攻擊,例如先前的針對關島的駭客攻擊,主要目標為廣播系統,意圖在衝突情況下阻斷資訊傳播與國際報導。由於台灣低軌衛星建設進度緩慢,預計最快要到2027至2028年才能初步完成建置,中國也以海底電纜為主要攻擊對象,沈伯洋說:『(原音)他們現在是要確保說假設,我們今天要封鎖台灣的時候,你的廣播系統、你的資訊傳輸系統,你的消息出不去,然後國際也沒有辦法在場報導,他們比較想要抓這一點,因為他們(中國)知道我們現在低軌衛星建制太慢了。』
破壞電纜主打「資訊封控」 專家:與中國國安部門介入有關
2023年台灣連結馬祖的2條海底電纜線連續斷掉,當時嚴重影響馬祖民眾對外通訊及資料傳輸完全中斷,讓馬祖形同孤島,當時研判是中國盜砂漁船毀損所致;2024年11月波羅的海兩條關鍵通信電纜也遭到破壞。其一是連接德國與芬蘭通訊傳輸的海底電纜,另一條則連接瑞典與立陶宛的Arelion電纜,中國貨船「伊鵬3號」當時恰巧航行該區,成為懷疑對象。
國防安全研究院所長蘇紫雲表示,根據統計,馬祖地區的電纜遭破壞紀錄達27次,其中馬祖與北竿、東引間的電纜斷裂過7次,而這次在野柳外海的電纜破壞事件,牽涉到淡水及八里外海的國際電纜路徑,連接韓國與日本,若遭到破壞對國際通訊造成重大影響,另外,順興39號採取不尋常的「八字形」航線行進,與海南方向呈現90度交叉的航道路徑,高度可疑。
蘇紫雲質疑,這可能是中國國安部門策劃的行動,而背後的指導單位可能來自中央軍委會,蘇紫雲說:『(原音)他們國安部其實就是情報部門,那當然上位的指導可能是中央軍委會,對台灣資訊硬體破壞,還有協助莫斯科對於北約硬體的破壞,那麼在波羅的海中國貨輪叫做EGO-8,這個是去年12月中旬的事情,北約目前還在處理,所以從馬祖的台馬的海纜,到這個波羅的海到這次本島,都是中共對外的情報部門所為,這種做法第一個是測試,第二個就是說進行灰戰行動。』
因應未來挑戰 關鍵是推動全社會防衛韌性
國家防衛研究院副研究員曾怡碩強調,海底電纜破壞的風險,資訊戰不僅涉及國防單位,更需要全社會的參與與支持,政府除強化基礎設施外,關鍵是力推「全社會防衛韌性」,曾怡碩說:『(原音)我們其實這個有關於這個數位韌性、通信韌性,其實早在烏俄戰爭之前就已經在推動,那烏俄戰爭的教訓,加速我們去推動這一塊,包括中低軌的衛星通訊,路上通訊光纜多重佈置,因為要韌性就是要多重佈置,要重複配置,然後要有備份備援,海底電纜的話基本上就是要配合美國乾淨網絡。』。
沈伯洋表示,現階段重點應放在預防,而非僅事後懲處。賴清德總統力推的「全社會防衛韌性計畫」,亦將加強關鍵基礎設施列為優先事項。沈伯洋也提到,為避免灰色地帶作戰長期下來,變成國防海巡「消耗戰」,他建議海巡應加強設備升級,包括引進更多無人機進行監控。此外,透過無人機掌握可疑船隻的移動軌跡,若刻意避開自動識別系統(AIS),海巡應建立一套標準作業程序,台灣必須未雨綢繆,提升海巡部門的應變與防禦能力,以應對未來可能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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