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論】供給與需求 誰創造了誰
12強棒球賽奪冠,台灣掀起一股棒球熱。球員凱旋歸國,副總統接機,總統接見,風光遊街。之後,解散歸鄉,各有一番禮讚。諸縣市政府也抓著熱潮尾巴,檢討下屬中小學棒球現況,缺錢的補錢,缺物的補物。以上種種,事屬短暫現象,一陣子之後,自然歸於平淡。不過,這場棒球熱,卻也激出了長期效應:各縣市紛紛爆出「巨蛋熱」,溫度直線飆高,勢不可擋,誰也拉不住。
這次棒球大賽,讓台北大巨蛋球場出盡鋒頭,其他縣市自然眼球發紅,也要大巨蛋。這裡面,桃園市已經有巨蛋;台中市正在蓋巨蛋;新北市已規劃要蓋巨蛋。其他尚無巨蛋縣市,包括都會高雄市,非都會宜蘭縣,普遍颳起巨蛋風,或者縣市政府,或者民意代表,或者意見領袖,都說要蓋巨蛋。
有攻就有守,有矛就有盾,這頭發巨蛋熱,那頭就有人澆冷水。不少學者專家都說,不能這樣遍地蓋巨蛋,蓋好之後,活動沒那樣多,要年年花鉅額經費維持,入不敷出,會弄出一堆蚊子巨蛋。各縣市巨蛋派則說,沒問題的,等巨蛋蓋好了,職棒一打、演唱會一唱、活動一辦,人潮就來了,鈔票滾滾,花差花差,養巨蛋不成問題。於是,巨蛋就從體育話題,變成經濟論題。
19世紀古典經濟學派,有一種說法,叫「賽伊法則」(Say's Law),主張供給創造需求。只要產品造出來,自然會激發需求,買下產品。到了20世紀30年代,全世界陷入「大蕭條」(The Great Depression),否定了古典學派上述說法。於是,就跑出了「凱因斯法則」(Keynes's Law),主張需求創造供給。
巨蛋之爭,支持者講的是賽伊法則,只要先蓋好巨蛋,後來就能引來活動;反對者講的是凱因斯法則,先要有足夠活動,後來才能養得活巨蛋。其實,以目前電腦科技,這問題不難解決,只要弄個計量模型,放進各種參數,電腦跑一跑,到底供給創造需求?還是需求創造供給?就會有答案。漢光演習那種繁複軍事攻防,都能藉兵棋推演,用模型計算出輸贏,巨蛋供需問題根本是小菜一碟。
問題是,巨蛋不巨蛋,從來就不是經濟學,而是政治學。就算用計量模型,跑出結果來,張三市值得蓋,李四縣蓋了必養蚊子,還是沒啥路用。因為,選票最大,小老百姓只要喊幾嗓子:「為什麼我們是二等公民?你們不要從台北看天下!」中央政府就受不了。想當年,誰都知道,在台灣尾蓋個機場,注定要養蚊子,結果,還是蓋了恆春機場,並且,也成了蚊子機場。將來,一定會出現蚊子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