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全球經貿大混戰啟動

原本蘊釀已久又暫時延緩的關稅大戰在上周開打,各經濟體彼此相向祭出關稅報復對方,如果沒有克制、沒有退讓,這場關稅大混戰將要把全球經貿拖累到什麼程度,已經是難以估算了。

全球經貿從未處於如此不確定又多變的局勢中,發起人當然是川普,他對外挑起關稅戰,而且主要是針對大型經濟體,對加拿大、墨西哥課25%加徵關稅(部份商品),對中國分2次共課20%加徵關稅,與此同時也對所有進口的鋼鐵鋁銅等課25%關稅,接著又準備對歐盟出手課關稅。

雖然對加墨全面課25%關稅已暫緩到4月實施,但上周對鋼鋁課25%關稅開始實施,而川普的關稅戰必然引發對手國反擊,歐盟上周就宣布自4月1日起對價值260億歐元的美國商品徵收關稅,加拿大則宣布對價值298億加元的美國商品加徵25%關稅。川普對那些「竟敢」對美報復的國家,揚言要再提高關稅。

到4月川普政府提出「對等關稅」案,關稅戰波及的國家、商品類別將大幅增加、關稅率也會提高,雖然未必就是「全球貿易末世」來臨,但肯定是全球經貿大混亂,更別提川普本身政策的反覆、多變,更是為夠亂的世道再添亂。

這場關稅大混戰的影響有短期與長期,受害者眾多、遍及全球,當然,也有獲利者。

依照大部份傳統經濟學的看法,總體而言,川普的貿易戰與關稅戰會帶來個結果:全球貿易量與經濟成長減少,還有通膨會因關稅提高而增加。川普從「開啟美國黃金年代」,到不否認(某種意義上的承認)經濟有可能衰退,如果全球經濟增長受挫,幾乎全部國家都可算是受害者,這就是經濟學家一直會說的一句話:貿易戰沒有贏家。

而關稅戰對經濟影響的「最佳案例」,幾乎所有人都會舉上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為殷鑑,當年美國率先大幅提高關稅,接著英、法、德、日等其它各強權、經濟大國紛紛效法,全球貿易額大幅萎縮、各國經濟衰退、失業走高。戰後各國記取這個教訓,才會建立各種維護國際經貿的體制(先是關貿總協定、後是世貿組織)。

這次川普2.0的關稅戰,「氣魄」與牽連之廣很可能直追上世紀30年代,而大部份國家顯然也不會任憑川普拿捏,報復關稅必然隨之而來,川普又要對祭報復關稅的國家祭出更高關稅,一來一往之間的混戰中,全球經貿受害程度難以估算。

至於具體的受害者,中、加、墨以美國為主要市場的出口業者,是無庸置疑的最大受害者,特別是中國在川普1.0時代的25%加徵關稅猶在身,現在又增20%,加上原本國內經濟已不佳,承受的壓力最大。從中國政府因美商沃爾瑪要求中國供應商吸收關稅成本,而出手「約談」沃爾瑪即可看出利益攸關各方承受的壓力,北京官方甚至要為此而出面「電」沃爾瑪。

至於美國方面,雖然川普總不承認關稅戰也會讓美國受損,但現實不是如此,美國當然也要付出代價,除了消費者要為關稅帶來的物價上漲埋單外,從各國對美報復對象看出:美國的農民與能源業者首當其衝。

中國2月先對美國的LNG與煤加徵15%關稅,3月對美國的大豆、小麥、玉米、雞豬牛肉、棉花肉、水産品等加徵10-15%關稅。歐盟對威士忌、牛肉、金屬在內的280億美元美國進口商品徵收25%關稅,加拿大對花生醬、柳橙汁、烈酒等商品加徵25%關稅。

因此,很明確看出,美國農民是最明顯的受害者,所有國家對美國進行貿易報復,一定優先對美國農產品出手,換句話說,就是對美國農民出手。理由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政治考量,讓那些原本支持共和黨、川普的州經濟受衝擊,對川普產生壓力。

川普1.0時中國也是對美國農產品出手,轉向其它國家採購,當年讓美國農民受傷,美國政府為此拿出數百億美元補貼農民。這次川普再對中課重稅後,美國大豆協會主席凱萊布·拉格蘭在聲明中指出:「我們還沒有完全從2018年貿易戰的負面影響中恢復過來」,並擔心「這將進一步加劇農民的經濟困境」。

未來的發展難以預測與評估,即使是如IMF、世銀等單位也承認太多不確定性、難以對關稅戰對經濟的影響作評估;特別是4月初美國要公布的對等關稅案,到底會對那些國家要求對等關稅、提高多少關稅、執行時間與方式又是如何,外界仍無頭緒。除非內外經濟與社會壓力讓川普回頭,否則以川普對關稅戰的「執念」之深而言,4月後應該會是另一波牽連更廣、更深度的關稅戰開打,全球經貿將受創更深。

不過,在一片黑暗中,還是可看到「些許光明」:如果各主要經濟體(特別是中國與歐盟)只針對川普的關稅戰作回應、跟美國打關稅戰而不波及其它國家,則全球經濟可望守住半壁江山以上,雖然美國擁有絕對的影響力,但從數據上看,美國占全球GDP約25%、進口市場的13%,因此全球經貿仍可以運作。而如果美國以外的國家聯手對抗川普的關稅戰,則除了經貿之外,地緣政治關係也會因此改變,最後美國的得失恐怕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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