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建國與拜振華
專欄作家暨暢銷書《世界是平的》作者佛里曼上月訪問中國大陸，並接連在《紐約時報》撰寫文章，驚嘆中國實力非吳下阿蒙，即將上任的川普面對的將是製造業的超級強國。過去多年美國猛打貿易戰、科技戰，卻讓中國更加強大。而大陸網民對川普的暱稱，也首次出現在美國主流媒體：「川建國」，與英國《經濟學人》雜誌上月不約而同地引述了「川建國」這個暱稱。
美國媒體和政界當然早知道「川建國」這個暱稱。不過，過去美國建制派及民主黨引用這個綽號常常具有陰謀論的黨派目的：向選民證明川普反中是假的，其實他跟中國關係很好，就像他在「通俄門」裡跟俄羅斯暗通款曲一樣。打出MAGA（讓美國再次偉大）口號的川普，其實只能讓中國偉大復興。
不過既然大選塵埃落定，民主黨承認拜選，支持民主黨的《紐約時報》與《經濟學人》此時再提「川建國」也就不那麼帶有「抹紅」川普的色彩。反而更像是現實主義者的無奈承認：「那些殺不死他的，必使他更強大。」
2018年川普發動關稅戰之前，中國大陸是半導體晶片的飢渴需求國，對晶片的進口金額甚至遠遠超出石油的進口金額。然而在美國各種組合拳制裁華為，打擊中國半導體行業多年下來，中國大陸反而痛下決心發展半導體行業，如今成了晶片的出口大國，估計去年全年出口金額超過1.1兆人民幣，直逼台灣前年的晶片出口總值。
中國之行對佛里曼的衝擊想必是巨大的。他坐了北京上海的高鐵，試過了飯店裡的機器人送餐，參觀了新能源汽車工廠，在全自動無人「黑暗」工廠裡想起美國「一人一狗」的老笑話：全廠只有一個人一條狗，狗負責防止外人碰觸機器，人則負責餵狗吃飽。他感嘆：「美國在沉睡時，中國在高科技領域實現了大躍進。」
在美國兩黨一致的意識形態反華主流氛圍中，佛里曼也曾是對華鷹派的一員。但在看到現今中國的發展後，作為媒體人的他似乎只能轉變思路了。他期許美中關係「再正常化」，希望兩國能再次像1972年尼克森密訪大陸一樣，更新《上海公報》，聯手面對共同的敵人：包括失控的人工智能、惡化的全球暖化，以及政權崩潰引發的難民混亂。
佛里曼也放下了意識形態的包袱，認為川普打破慣例邀請習近平參與其就職典禮是個好主意。兩國雖然是戰略競爭對手，但既然過去數年美中對抗的效果不彰，那麼就應改弦易轍，以務實的做法「再正常化」兩國關係。畢竟，川普1.0任期內雖然孜孜不倦圍堵中國，但卻使中國在多個領域成為全球領導者。那麼，川普2.0任期內故技重施還有意義嗎？
不過，其實以《紐約時報》與美國兩黨的關係來說，佛里曼的建議可能對還未卸任的拜登總統更有影響力。在卸任前，拜登瘋狂制裁大陸半導體企業，把川普1.0無用的劍拿來拚命揮舞，還希望得到不同的結果。喔，沒有人告訴佛里曼，拜登在中國的綽號是「拜振華」嗎？（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金融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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