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財劃法不只地方財政重分配 行政院長卓榮泰治權也被重分配

新版財劃法通過後,搶走很大一塊中央可以分配的預算大餅,削減了行政院的施政動能,加上目前朝小野大的立法院生態,可以預見未來兩年行政院會更弱勢。(圖片來源/行政院官網)

立法院審查三大爭議法案選罷法、憲訴法、財劃法,經過兩天兩夜的預先部署、激烈攻防,多位立委掛彩就醫,最後通過的都是類民眾黨版修正案。其中,影響執政量能最大的是財劃法,這讓之前完全不提民進黨版、行政院版的執政黨現在覺得「窒礙難行」,但這要如何用「更大的民主」去解決問題?

不副署、不公布、不信任案「三不」行不通

雖然執政黨急著四處尋求解方,但所有問題揪成一團,要想找到可以解決問題的做法,目前看來,不副署、不公布、不信任案「三不」在法理、實務上都有難度,最後不可免地只能走上「大罷免」一途,烽火連綿,讓一個接著一個的罷免案藍綠對決,未來朝野恐怕難有寧日。

25年未曾修過的財劃法,幾乎是每位財政學者都覺得不夠完善的法律,而且是隨著時空環境變得愈來愈不合理。尤其在6都成立後,更加大城鄉差距,對工商業較不發達的縣市很吃虧。

中央要「以有濟無」,地方要充實自有財源

依照舊的財劃法,民眾繳交的稅捐分成三類︰國稅、省巿稅(省和直轄巿)、縣巿稅(縣及省轄巿),但就算是縣巿稅,地方也要上繳相當比例給中央作「統籌分配」。而統籌分配的意義,在於調節不同地方政府間的貧富差距,「以有濟無」。多年來,地方政府一直期望修改財劃法,充實地方自有財源比例,例如將稅額豐富的稅捐多分配一些成數給地方政府,這樣民選的縣市首長比較有發揮的空間。

不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不論藍綠誰在中央執政,都不會主動去修財劃法,因為手握分配預算的權力,閣揆就可以如臂使指,財劃法就一直在矛盾中存活。直到2022年,民進黨地方選舉失利,只剩嘉、南、高、屏、澎5個縣市,非民進黨執政縣市也在北台、中台成立「區域治理」聯盟,加上這屆國會在野黨席次大於執政黨,而有了修財劃法的強烈動力。

新法通過,讓民進黨對北台、中台控制力更弱

而且這次這場中央與地方的角力,與過去相比有很大「質」的改變。

首先,北、北、基、桃不僅已形成堅固同盟,在地方政府可以自主的項目,他們都會加強合作、相互照應,首長間的溝通沒有障礙,最明顯的就是「颱風假」同步,慢慢讓這擁有近千萬人口的北台灣生活圈自成一格。這其中包括了3都,又都是新版財劃法裡的大贏家,未來向中央叫陣機率大增,大大挑戰了行政院的治理能力。

其次,竹、苗、中、彰、投、雲、嘉市,有7百萬人口,也組成中台灣區域治理聯盟,每年固定召開年會,討論這7個縣市的重大議題,而且每個月都有幕僚層級的會議討論區域合作,由各縣市相關一級局處首長參加,加強橫向溝通,慢慢地也脫離中央掌握,自成中台灣生活圈。新版財劃法通過後,他們財務自主度變高,也更有能力「走自己的路」,不甩中央。

「地方包圍中央」,內閣欠缺地方行政經驗

毫無疑問,新版財劃法通過後,北台、中台,加上宜花東離島,搶走很大一塊中央可以分配的預算大餅,削減了行政院的施政動能,加上目前朝小野大的立法院生態,可以預見未來兩年行政院會更弱勢,對照已無連任壓力的地方諸侯,如新北市長侯友宜、台中市長盧秀燕,可無後顧之憂提出人民想要的政策,卓榮泰將面臨更大「地方包圍中央」的治理壓力,甚至無力招架。

更令人擔憂的是,目前內閣之中,從院長、副院長、秘書長,到與民眾息息相關的內政、交通、財政、經濟、農業、衛福等部會,除了內政部長劉世芳當過高雄副市長之外,統統沒有當過縣市長,欠缺地方行政經驗,別說要解決問題,恐怕連問題出在哪兒都搞不清楚,遑論中央與地方要好好溝通。

為何不提黨版、院版修正案?「更大的民主」只是數學題?

只是令人納悶的是,在政治結構對綠營如此不利的情況下,為什麼民進黨、行政院不提黨版、院版的財劃法修正案?提了至少有所本,還能跟在野黨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但什麼都不提,連政治攻防都沒得施展,只能硬碰硬、打架比拳頭。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幸好最後通過的是民眾黨版,只減少3千多億,若是通過國民黨版,馬上少掉6千多億,卓榮泰無米可炊的處境將更艱難。

在全球多國執政黨都面臨極大民主挑戰的今天,或許民進黨該冷靜思考一下,如何用「更大的民主」來解決眼前的民主難題,除了對抗,還有沒有其他的路可走?「更大的民主」只是數學題?法律題?還是一門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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